阿爾薩蘭的沉默令她慌亂地急著找話講。
“很……很奇怪吧,有的人十六歲就做母親了,我卻仍像個小女孩一樣,沒有天癸。難怪大家總把我看做小丫頭、小妹妹。”她
努力笑著,雙手絞得異常死緊。
“我吃了好多種補藥,也曾給人札針治療,完全無效呢,天癸不來就是不來。我甚至還試過許多偏方,有些還挺可笑的……”
他為什麼不說話?
“聽說女人沒有天癸的話,就無法生孩子了。”而他一直都很想要個子嗣。“我以前看到女眷們天癸來時的狀況,覺得好可怕,
既難受又會流血。沒想到天癸完全不來的狀況,才更可怕。”
沉默的死寂始終蔓延。
她笑不出來了,她已經找不到力氣繼續扮小丑。
“所以……我一直勸你,與其找我,不如找風花雪月她們。現在府裡又多了兩個健美的姑娘,身世也不錯,很適合為你生下子
嗣。”他冷瞪著虹恩,她卻痴呆地盯著桌上茶具的花紋。
“你真這麼認為?”
這下換她無語。
“你真的願意讓我去抱別的女人,讓她們代替你來生我的孩子?”她對他的在乎就這麼輕微?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既然身為當家主母,就得為大局著想。“為了延續你們一族的血脈……這麼做是應該的。”
連她都幾乎聽不見自己的低語。
他鐵板似的大掌砰地一聲憤擊桌面,悍然起身怒瞪。“你如果真的那麼為我的後代著想,為何拖到現在才講?搞到情勢無法遮掩
了才開始大方,叫我去上別的女人的床?”
“我……之前都有暗示……”
“你何不明示?!”一把怒火衝至他腦門。“為什麼不對我直講?為什麼要刻意隱瞞?”
“你威脅過我,如果我不會生,就要砍我的頭……”
他惡狠狠箝起她低垂的小臉。“那你現在還有什麼立場跟我宣揚不孝有三的狗屁大道理?你不是該洗好脖子等我的刀子抹下去
嗎?”
“你到底在氣什麼,你何不直說?”她已經身心潰敗到無力爭辯的地步。
“那你呢?你直說你心裡的話了嗎?”
“所以我才叫你去找別的女人服侍你,因為我永遠也生不出孩子。”
“你為什麼要瞞我?!”
撼動屋樑的怒吼震碎她的靈魂。她想說,她真想衝到他懷裡徹徹底底地傾吐。可是她不能這麼任性、不能這麼自私,她已經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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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個女人的天賦,不能再拋下一個妻子的職責。
“我知道……沒有孩子的事對你來說,很難接受……”
“我最難接受的不是孩子的事!你給我個理由,你究竟是為了什麼才瞞我?!”
因為一坦白,恐怕就會失去他的愛。她不想失去薩蘭,寧可有一日沒一日地瞞著他,也勝過他知道真相後,丟下她轉身就走。
“我不是有意要瞞你。只是……我也有我的自尊,這種事說開了,實在沒面子。”
“你為的就只是面子!?”
她的小手顫抖地蜷在床邊,唇齒緊咬著拇指指甲。“你就只為這個爛理由要我投入別的女人的懷抱,放我去她們的肚裡播種?”
不是,不是這樣。
“是嗎,這就是你的想法?”他氣得胸膛急速起伏。
“好,我去跟她們生孩子,我會一個個搞大她們的肚子!至於你,就繼續死守你蘭福晉的面子,清高一輩子!”
虹恩驚惶起身,想追上他甩門而去的暴怒身勢,可是她的雙腳動不了,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