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奴只跟樂雲對視一眼,就垂頭杵在樂雲身後,任樂雲唉聲嘆氣,活生生一頭聽不懂琴音的老牛,固執的要死。
樂雲隨手翻了兩下,搓的牙花子直酸,她也算是閱人無數,卻真真沒遇見過山奴這種,腦子裡整個是一塊兒石頭的型別!
青黛也站在一旁,看樂雲一張張翻過畫像,看的眼角直抽搐。
按理說一個奴隸無論如何,是絕對影響不到主人決策的,山奴未經主人允許,就私自收集這些商賈官員的資料,還用這麼強硬的態度來無聲的壓迫她看,像這種以下犯上,莫說發賣,直接絞死也是尋常……
然而事實正好相反,樂雲在山奴的視線下,硬著頭皮一張張看過,看的腦仁兒疼‐‐全他孃的是熟人。
她有那麼一瞬間想告訴山奴,這些人曾經她都有過交集,不光有過交集,大部分還羞辱過她,若是知道了這些,她倒看看山奴還會不會堅持。
她帶著些怨恨,抬頭想要說什麼,撇見山奴眼中藏不住的晦澀隱痛,又瞬間心軟成水無聲滴落。
真傻,肯定是叫大牛叫的。
山奴這幅模樣,就像是當初樂雨豆大一點小人兒,明明嗜甜,卻偏偏每次都大方的讓給她,違心的說自己不喜歡。
這種情誼,哪怕看似愚蠢透了,也值得被溫柔對待。
樂雲索性把畫冊一揚,&ldo;不看了,看的頭疼。&rdo;
眼見著山奴要說話,她趕緊揮手道,&ldo;你挑你挑,你挑哪個我去見哪個,行了嗎大牛哥,你快給我按按腦袋,疼死了。&rdo;
山奴挑的大多都是官員,這不難理解,皇帝陰晴不定,言明出了蒼翠林就會一步登天,卻還是害的樂雲神智不清了許久,山奴急著要她和官員成親,也是想要她能一份保證。
畢竟她這個虛名郡主,地位錢財都是皇帝一手所賜,朝中無權勢背後無依靠,想要收回一切,隨便找個由頭安個罪名,就只能任憑處置。
可要是成了朝中大臣的妻,就算狗皇帝犯病,也要顧及一二,再是萬人之上,一些老臣壓制著也會身不由己,還不至於隨隨便便就誅殺大臣家眷。
山奴給樂雲按揉頭部,青黛給樂雲倒了杯茶,就悄無聲息的退出去了,樂雲閉著眼享受山奴的力度適中的指尖,糟心與甜蜜交織充斥在心頭,鼓脹的她深深嘆息。
山奴動作一頓,樂雲稍稍將眼睛睜開一條細縫,見山奴從一桌子散亂的畫像裡扒拉了下,拽出一張輕輕擱在樂雲的眼皮子底下。
樂雲看清這人的畫像後,不由挑了挑眉,這人好巧正是她印象頗深的大司農承。
&ldo;為什麼選他?&rdo;樂雲要仰頭去看山奴,被山奴按著腦袋沒仰起來,山奴按著樂雲的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ldo;他送來的禮最貴重,其中有一個鴿蛋大的紅珠,據送來的人說,那紅珠,是老司農曾經在一次宮宴上,替先皇擋掉了婢女當眾潑酒,事後先皇賜給老司農的,說是價值連城。&rdo;山奴說:&ldo;我已經打聽過了,是真的。&rdo;
&ldo;所以呢?&rdo;樂雲抬手摸上山奴按在她頭頂的手,輕輕摩挲,&ldo;難道你見錢眼開,要為了一顆珠子,就將我……&rdo;
山奴說:&ldo;遍地的燒餅一個銅珠子兩個,一塊小小的梨花糖糕,卻要一個銀珠子。&rdo;
&ldo;禮物越是貴重,說明他對主人越是重視,山奴不懂大道理,可如果我用一個銀珠子買了一塊糖糕,是萬萬捨不得一口吃掉,甚至隨意扔掉的。&rdo;
作者有話要說:大牛哥驚不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