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想如果之前的猜想沒錯,當海棠花瓣全部消失的時候,就是自己離開的時候。太甲真人還會和以前一樣酒醉昏迷,記憶也會隨之消失,一切將會回到過去的軌跡。
如果關於太甲真人的一切都未曾改變,那麼他將重複之前的結局,孤身一人去青靈廟,身中長生誅心咒,最後痛不欲生的死去……
所以,此刻就是蘇季與他最後的分別。
一時間,千言萬語湧上心頭。
蘇季默默地咬著牙,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還是被它逃了……”太甲真人乾燥的嘴唇發出一聲幽嘆,緩緩說道:“萬物生靈皆有三魂七魄。魂掌元靈、魄掌肉身。那孽畜的頭顱和七魄,封印在斬仙葫蘆裡。其餘四肢軀幹和三魂,封印在七寶玲瓏塔。如今她三魂七魄聚齊,你孃的‘逆天印契’,雖能折損她大半修為,封住她的‘形魄’,但封不住其它魂魄。所謂奪舍,即是以魂奪魄。那孽畜只要殘魂尚存,便可奪別人的‘形魄’,重返人間。”
“以魂奪魄?”蘇季沉吟片刻,問道:“那被她奪走‘形魄’的又是誰?會是人,還是妖?”
“那孽畜若還想以人的身份出現,那她奪取的‘形魄’一定是人的。可是那葫蘆是正道法器,裡面並沒有活人。”
蘇季思索片刻,道:“我想被奪走‘形魄’的很可能是與那妖女一起被吸入葫蘆的黑白姐弟。這一對姐弟原本是褒國君主的兒女,葫蘆裡只有他們兩個是人。”
太甲真人微微一怔,而後緩緩說道:“好在世上唯一能震懾那孽畜的玄物在你身上。那孽畜是世上最可怕的仇敵,而你和她做了這麼久的冤家對頭,居然還能舒舒服服的活到現在。枉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拿你無可奈何。”
蘇季垂下頭,黯然道:“可惜那東西現在已經不在我身上。鴻鈞鈴在我進入玲瓏塔獄後,就被某個人拿走了。”
“不可能!”太甲真人忽然瞪大眼睛,道:“玄物一旦選定主人,就絕不會離開,也沒人能拿走。除非……”
太甲真人慾語還休,過了很久才接著說:“除非,那人也是一件玄物的元靈,玄物與玄物間有一種共鳴……不……這不可能……”
蘇季思索了一會兒,頓時眼前一亮,低聲道:“不,這很有可能。陰陽鏡中的兩個元靈就徘徊在玲瓏塔獄中。鴻鈞鈴的丟失一定和他們有關,可還是有很多事情想不通……”
太甲真人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身子不由自主地軟了下去。他扶著蘇季的肩膀,喃喃地說:
“想不通的事慢慢想……你娘沒做完的事……就交給你了……”
說完這句話,太甲真人緩緩合上雙眼,扶著蘇季的手逐漸失去力氣。
蘇季低頭望了一眼僅剩的兩片海棠花,只見其中一片漸漸凋零,化作一片紅色霧氣,煙消雲散。
太甲真人臉上的神色逐漸凝固,彷彿最後一縷夕陽被黑暗湮沒。
望著那沉睡的蒼老面容,蘇季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名狀的傷感。他將太甲真人扛在背上,一步一步朝恭骨樓走去。
最後一片海棠花消失之前,這是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
此時,正是春暖花開。
室外的天氣非常好,蘇季的心情卻非常低落。
揹著太甲真人回到恭骨樓的時候,他看見樓裡熙熙攘攘,圍滿了酒客。
這些青丘狐靈似乎又開始對什麼事情感到好奇了。
然而,現在蘇季不想湊熱鬧,只是低頭走進去,徑自把太甲真人放在一個凳子上。
就在這時,他發現旁邊的凳子上搭著一件熟悉的衣服。
那是一件繪有流星圖案的暗青色大氅,領口的飾針由單顆綠寶石鑲嵌。
看見這件衣服的一瞬間,蘇季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