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間覺得心口隱隱地痠痛。
這些年她竟經常這樣,沒來由地,心口會一下地痛著,痛得很奇怪,如沉痾糾結,飄忽不可捉摸。
手腕子上的物事,霸道而堅定地跟著她,觸一觸,痠痛堵在心口。她取不下那隻鐲,十八般兵器用盡也無能為力。後來她不想取了,任由這東西時而會牽引著她痛著。她不想給人看見這霸道的禁錮,找了一塊巾帕把它包裹起來,讓它永不見天日。
一晃是三個春秋。
這些年其實發生了很多事。
形如傀儡的舊皇帝突然間在一個閃電雷鳴的夜裡駕崩,哭泣著的新的傀儡在一片山呼聲中維持著龍脈的延續。
天下更是混戰一片,尤其北方的些微安定面臨著極大的風險。
南方慕容曜的崛起迅猛得幾不能正視,一大批陳舊的遺老舉旗歸附,他的營侵過了天塹長江,以閒逸姿勢駐紮著眈視天下。
江北威侯門下,一些才能優異的人突然早逝。
而名動天下的慕容曜將軍近日已經娶妻——
聽到他娶妻的訊息,心裡沒來由地難受,說那是不該的,雖然他曾經——曾經是她的男人,但他們的命數真的是不在一起的,他娶妻,是他順理成章的前路罷了……
但是,但是她就是沒來由地一個勁地想著,一個勁地憂鬱……一整天關在書房裡,對著一些卷帙發呆。
女人的心,偏就是那樣計較……他的妻……本該是她吧?若是她……哪會怎麼樣?
夏水必是做了妾吧……其實做妾也沒什麼不好,慕容曜會寵人……她還沒有這個命,甭說專執相守,連做妾的福分都沒有。
她不知道夏水的生死——江南的事情,以慕容曜的地位尚能得知,夏水一名小小的可有可無的女子,實在是無人注意。
“先生——”君逸跨進門來。
“回來了?今日怎麼這樣晚?”
這些年她很少出得這紫竹林,蝸居在這寧靜的所在,其實本如軟禁一般,從三年前,威侯沒有讓她再為他辦過事情,她現在的職責,就是看著世子君逸的成長,教給他韜略武藝,軍事兵法。他很聰明,大有青勝於藍之勢。因此,威侯對他這個從不放肆任性、睿智老成的世子相當喜愛。
“先生,我想有件事,我們今天恐怕要好好地計議一下。”君逸輕鬆卻慎重地說。
“什麼事?”她走到藤花椅上坐下,輕啜一口茶。
“先生可知慕容曜已侵到了青州邊緣?”
慕容曜?她一愕,怎麼像是命運定下的鬼魅,時不時,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下,聽到他——心口烈烈地一灼,陰魂不散。
“知道。”她淡淡地說。
“那麼先生可知如果不與他事先協議好,倘若這一戰真的發生,硬打下來,以我們目前的實力,只怕未必會是他的對手?”
“這個情勢,我也是清楚的。”她雖然被雪藏於紫竹林,但是她自有她的一套,並不至於與世隔絕到束手就擒。
“所以,我向父親建議速速於慕容曜通訊修好,留時間緩以精神,迅速整起江北計程車氣來。”
“如今日大勢,這的確是我們較可行而有利的辦法。慕容曜並不是冒進之輩,以江北雄厚的基業,拼戰是否可行,能不能拿下江北,他自己心裡也沒有十分的把握。倘若真拼戰起來,那也會是一場慘烈長久的災難,縱然我們可能會亡,但是,他的力量也會削減過度,從此一蹶不振。所以,為師覺得他可能會答應你的條件。”
“先生果然是先生,不出門而知天下大事。是的,慕容曜答應了我們,他同意修好。”
她冷笑,“應該是‘暫時修好’才對,亂世裡的當家們,翻臉一向比翻書快。這可是雙方共有的機會,就看誰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