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以來,汴州斷斷續續下了幾場雨。
雨水一澆,天氣就明顯地涼快了起來,也更有些秋意了。
這一日,朱友寧得到召見,收拾打扮一番,便進宮覲見朱溫。
一路從皇城正門進入,在宦官的帶引下,朱友寧進了焦蘭殿。
走進殿內,朱友寧卻發現大殿裡面除了坐在龍椅上的朱溫之外,再無別人。
就連一直侍奉他的張貞娘,也不在這裡。
“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朱友寧行禮道。
“免禮,侄兒起來。”
穿著皇帝龍袍的朱溫,這一次的口氣竟出乎意料的和藹。
朱友寧說了一句“謝陛下”,然後站了起來。
醞釀了一會兒情感,朱溫開口說話了,道:“友寧啊,俺們叔侄倆好久沒說說話了。”
這是打的哪一齣牌?
朱友寧有些意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朱溫。然後再用內力微微感知大殿,發現大殿裡竟真的只剩下他們二人。
“陛下若想說說話,臣知無不言。”
朱溫點了點頭,沉吟片刻,開口道:“朕確實不喜歡老三,但老三的事,你屬實做的有點絕了。”
朱友寧頓時一副認錯的姿態,拱手道:“回陛下,臣已知錯,請陛下責罰。”
“責罰就不比了。”朱溫放低了聲音,沉聲道:“你當朕不知道他幹了些什麼荒唐事嗎?朕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可是你把這件事捅出來,有失皇室尊嚴,朕就不得不處理了。”
朱友寧聽到這裡,愣了好一會兒才附和道:“臣知錯,臣只是覺得三哥真是不應該做出這樣的荒唐事,這才衝動了些。不過不管怎樣,這等事確實有辱我大梁國體。”
“嗯……”朱溫聲音拉得很長,似是在懷念往事,說道:“梁晉二國爭霸之時,朕被那李鴉兒搞得焦頭爛額,因此脾氣才暴了些,甚至打過他們母子二人,可惜老三隻記得朕的暴脾氣”
李鴉兒就是晉王李克用的外號,其手下的沙陀軍隊亦稱“鴉軍”。不管是李克用還是他手下的沙陀兵,都曾讓朱溫一度陷入險境。
不過,朱友寧卻是不知道朱溫說這話的目的。
他是想為自己對朱友貞母子做過的事情開脫?
還是想說他之所以是這麼個暴脾氣也是情非得已?
朱友寧想了想,覺得都不是。他是皇帝,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完全不用在意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
朱友寧用試探的口氣道:“陛下,如今大梁已立,且國力遠勝晉國,陛下為何不乘勝追擊直取太原?”
“晉國肯定是要打的,不過有潞州這個晉國門戶在,朕想打也打不下來。”朱溫皺眉道。
朱友寧道:“那陛下何不換一種思路,可以先打吳國。”
“有理。”
朱溫居然認同了朱友寧試探般的話語,只不過接下來的話,卻讓朱友寧很意外。
“不過要拓土封疆,就必須安內。如今大梁內憂外患,王師範沒死,平盧的那些降兵很難為我所用,而且有不少亂民已經跑到平盧,那地方還真是藏汙納垢之地!”
他看了朱友寧一眼,又低聲道:“李振之所以還沒回汴州,就是為了處理這事。如果處理不好,恐怕又得再打一次仗!”
“這麼嚴重!”
朱友寧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同時揣摩著朱溫的意圖。
他心裡並不認為平盧的事態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但朱溫朱溫平白無故把話語轉移到平盧上,絕不可能隨口說說的。
他已經大致猜到了朱溫想要說什麼。
果不其然,朱溫終於再次開口了:“朝中只有敬翔,朕始終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