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紫倒是機靈,見曾兆來了,忙不迭地就從田埂上爬起來,揮舞著秧苗,蹦蹦跳跳地示意曾兆自己的方位,口中還不忘嘟囔著:「兆哥,我在這兒呢!」
聽到朱小紫的聲音,曾兆立刻加快了腳步,往朱小紫那邊趕。田埂歪歪扭扭,曾兆好幾次都險些掉到稻田裡去,朱小紫則是忍不住站在田埂上嘲笑他。
曾兆走到朱小紫面前的時候,一雙剛從城裡買回來的帆布鞋,已經被泥水給浸透了。
大約是山裡人粗放的個性,他倒也沒有捨不得鞋子,直接脫了鞋,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將兩隻腳往稻田的泥水裡伸去。
朱小紫見狀,也忍俊不禁地重新坐下去,陪著他在田埂上踏水。
「在陪你爸媽插秧?」原本是來送禮物的,只是突然見了朱小紫,礙於臉面,曾兆一下子有些羞於開口。
朱小紫往他腳邊踢了踢水:「是呀,現在到了插秧的季節了。我們家就全靠這幾畝田過日子,哪能不小心地伺候著。」
「哦」曾兆一時語塞。
他抬臉悄悄打量了朱小紫一眼。朱小紫一點都不像是山裡人,明明是風吹日曬的命,卻偏偏長了張白淨漂亮的臉蛋,活脫脫的城裡姑娘的模樣。大約是日頭太盛,照得她整個臉都紅彤彤的,兩頰像是上了粉嫩的腮紅。曾兆目不轉睛地看著,一時間竟是有些看暈了。
他輕咳一聲,強迫自己恢復理智,調侃著說:「小紫,我給你變個魔術吧。」
「好啊。」
「那你先閉上眼睛。」
「好啊。」朱小紫樂呵呵地。
見她終於將眼睛閉上,曾兆才不緊不慢地從身後掏出了那條米粒吊墜,託在手掌心裡,像是一枚雕琢精緻的水晶。
「好了,睜開吧。」
眼睫毛撲閃閃地顫動著,朱小紫十分好奇地睜開了眼睛。待看到曾兆掌心裡的東西,她忽然歡呼雀躍地一下子跳進了稻田裡。田裡的泥水從稻田裡翻湧而起,濺了曾兆一臉。
待狂喜終於在時間的流逝中稍稍褪去,朱小紫才邁著細碎的步子,從稻田中央,走到了曾兆面前,不可置信地問:「兆哥,這是送給我的嗎?」
「當然啦。」曾兆揩了一把臉,將泥水抹去,「你不是快到十二歲生日了嗎?這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朱小紫將手上的泥漬拼命往身上擦,甚至還不忘摳去指甲縫裡殘留的泥土,像是接受神物一般,從曾兆的掌心接過那條吊墜。
她的眼睛紅潤潤的,像是含了水光:「兆哥,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
「你以前都不過生日的嗎?」曾兆驚訝。他的父親從小將他當成城裡孩子養,每年生日也都照例送他生日禮物。
「不過的。」她搖搖頭,「我爸媽沒給我過過生日,我也沒收到過禮物。唯一一次我八歲那年,我媽偷偷給我煮了一碗清水面,加了點鹽,可好吃了。可是被我爸發現之後,把我媽打了一頓,說女娃終歸是要嫁出去的,多吃一頓都是浪費。自打那以後,我就再也沒過過生日了。」
曾兆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拍著胸脯便來了一句:「沒事,以後每年我都給你過生日。」
原本朱小紫的眸子裡還帶著些零星的淚光,現在他那般信誓旦旦的好笑模樣,倒是讓她破涕為笑了。她抬起手掌,細細地端詳著掌心裡的吊墜,好奇地問道:「兆哥,這個吊墜是怎麼做的呀,怎麼裡頭還能鑲著一粒米?」
「你再仔細看看,看看那粒米上面。」曾兆循循善誘。
朱小紫湊近了些,皺著眉頭,全神貫注地盯著吊墜裡的那顆米粒。半秒之後,才一字一頓地讀出米粒上面的字跡:「朱曉紫。」
朱小紫終於開竅,曾兆坐在旁邊欣慰地笑開了花,幻想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