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袖出門,坐在石階下面生悶氣。這丫頭脾氣真是壞,說她兩句就甩臉給他看。要不是他現在還披著個秦秋明的人皮,他把她腚給打青!巴巴守她這麼久,她剛醒就給他氣受。哼,他也不想搭理她了,看誰熬得過誰!
又怕她餓,身子這麼差,胃餓出毛病受累的還不是他?想來想去,還是去廚房下了碗陽春麵,配幾碟清淡的小菜,放在她床前,她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說要找姜若虛來診病,一天了也不見那老頭人影。他奶奶個熊,這些仙門的人就是這樣,淨愛說些空話。他去外頭轉悠,想找那姓姜的,到了他住處卻不見人影,只好四處亂轉。宗門天都山比抱塵山氣派不少,殿宇樓臺修得像模像樣,漢白玉的基座,瑞獸噴頭做排水口,飛簷上還蹲踞著辟邪。他蹲在門墩子邊上看來來往往的人,心裡非常煩悶。
太陽西下的時候,裴真從外頭風塵僕僕回來。百里決明迎上去想要詢問,卻被喻聽秋搶了先,這死丫頭羞答答遞上根醜不拉幾的絡子,「裴真哥哥你瞧,我自己打的。我看你扇套子是藏青色的,就也打了根藏青色的。」
百里決明瞭了眼,立馬感到不屑,這手藝真是不堪入目,還不如他打的。
誰知裴真淡笑著接下,收進袖裡,「多謝喻娘子。」
這臭小子怎麼就接下了?女子送絡子,擺明瞭是表露自己的心意,他怎麼能應?百里決明質問裴真:「你怎麼能收這丫頭的絡子?」
裴真沒答,喻聽秋先瞪眼,「憑什麼不能?」
「你……」百里決明怒道,「你們這是私相授受!」
「我和裴真哥哥私相授受,同你有什麼關係?」喻聽秋冷哼一聲,對裴真道,「裴真哥哥還未曾用膳吧?我做了些小菜,你快來吃。」
百里決明見裴真要答好,忙捂住他的嘴,勾著他的脖子往裡走。
「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自己吃去吧。」
「你幹什麼!」喻聽秋跟過來。
「死丫頭,」百里決明威脅道,「他在山裡鑽了一天,我帶他去泡澡,你要不怕長針眼你就跟過來。」
喻聽秋到底是世家娘子,聞言掙紅了臉,腳下硬是沒動一步。百里決明得了逞,硬拉著裴真進了屋。用腳闔上門再偏頭一瞧,裴真黑黝黝的眼睛近在咫尺,這傢伙被他勾著脖子,嘴還被捂著,兩個人相隔不過咫尺之遙,百里決明幾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熱度。
裴真眨眨眼,清淺的眸子裡有若隱若現的笑意。氣氛有點兒尷尬,百里決明鬆了手,輕輕咳嗽一聲。
「跟你說個事兒。」
「少俠但說無妨。」裴真在案前跪坐,燃起燭火。
「不知先生可有續弦之意?」百里決明在他對面盤腿坐下,「尋微溫柔賢淑,與先生是天作之合。」
「少俠如此恐有不妥,奪人婚約,又要反悔拋棄。難不成才數日光景,少俠便厭棄了尋微娘子麼?」裴真淡笑搖頭。
百里決明解釋道:「跟你說了多少遍,我同尋微不是那種關係!我照顧她的緣由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你同尋微成了親,發誓護她一輩子,內中隱微我必定據實相告。」
「雖然如此,裴真也不能應許婚約。」裴真道。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往日提親的人踩平門檻,他一個也不理。如今他要將尋微許配人家,這小子還敢給他拿喬!百里決明不耐煩了,面目猙獰地攥住他的領子,「小子,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本大爺還不曾對誰這般客氣過。我家尋微溫柔賢淑,美若天仙,嫁給你你就偷著樂去吧,你還有什麼可挑的?」
裴真慢條斯理地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整了整衣領,垂眸沏茶。
「實不相瞞,裴真喜歡豐腴窈窕,婀娜綽約的女子,尋微娘子並非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