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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平素正氣凜然,中正平和。縱然他明瞭我二人的劍道不和,卻也不會因此而心生不虞。然而便是這般一個人物,卻偏偏說出了這一番虛實參半的菲薄之言。

“劉某若違是言,有如此劍。”他忽然右手一翻,從袍底抽出長劍,雙手自劍兩端一折,只聽鏘然一聲劍鳴,劍鋒便斷成兩截。兩截斷劍自他手中墮下,嗤嗤兩聲輕響,插入了青磚之中。

我認出那是他多年佩劍,本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不免心下一嘆,他這歸隱之意,竟是決絕至此。

劉正風走到金盆前,卻驀地聽見門外傳來一聲大喊:“且住!”我心下一驚,循聲向門口望去,便見四個黃衫漢子向內走來,正是嵩山派弟子。而他手中舉著的一物,竟然是左冷禪的令旗。這面旗幟自是許多人都認識的,見旗如面,堂中登時安靜了下來。

他道:“劉師叔,奉五嶽劍派左盟主令:劉師叔金盆洗手大事,暫且押後。”

劉正風道:“賢侄是千丈松史賢侄吧?敢問左盟主這是何意?”

我見他臉上雖然露出笑容,但語音已微微發顫,顯然這件事來得十分突兀,他是毫無準備的。站在他身後,我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嵩山派人的出現,昭示著此事必難善了。而左冷禪這般不顧劉正風的面子,當著天下英豪之面公然下令、強行阻攔,定然是知道了其中隱情。

我心下對左冷禪這突如其來的一舉,微生不快,他雖然是五嶽盟主,卻怎麼連劉正風歸隱之事都管起來了。莫非,他真以為我五嶽劍派個個是他手下,必須聽他號令麼。但劉正風隱退江湖之事,本就讓我有些許不願,便隻立在一旁並未表態。

他二人交談正僵持,卻聽見院落外頭傳來劉正風一位門人的聲音:“這位師兄是嵩山派門下罷,怎不到廳上坐地?”卻聽見一個人傲然回道:“不用了。奉盟主號令,要看住劉家的眷屬,不許走脫了一人。”他的話語並不甚響,但說得驕矜異常,大廳上人人聽得清清楚楚,無不為之變色。

劉正風大怒,向史登達道:“這是從何說起?”見史登達不回答,反而露出輕描淡寫的模樣,不由冷笑著朗聲說道:“嵩山派來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齊現身罷!”

他一言剛落,猛聽得屋頂上、大門外、廳角落、後院中、前後左右,數十人齊聲應道:“是,嵩山派弟子參見劉師叔。”幾十人的同時作答,聲既響亮又是出其不意,讓人無不心頭大駭。

大堂中登時一片譁然。

我知道左冷禪一向專|權獨斷,卻從未想過他會做出這般公然威脅之舉;不由出聲斥問:“這是甚麼意思?左盟主未免做的太過了!”這些嵩山派的諸弟子服侍各異,料想自一開始便隱匿在堂中,不知監視了我們多久。雖則氣憤不已,心念微轉之際,我的疑惑卻也更深了一層。劉正風究竟哪裡得罪了左冷禪不成?亦或者左冷禪決議不顧一切,向我五嶽出手了?

史登達道:“嶽掌門請恕罪。我師父傳下號令,說甚麼也得勸阻劉師叔,不可讓他金盆洗手,深恐劉師叔不服號令,因只好多有得罪。”

便在此時,後堂又走出十幾個人來,卻是劉正風的家眷,每一人身後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中都持匕首,抵住了他們的後心。

劉正風見此狀怒極反笑,道:“諸位,並非劉某一意孤行,而是左師兄此舉欺人太甚,劉某若是就範,豈有顏面立於天地之間!”說罷便向金盆走去,周圍嵩山派弟子連忙相阻,卻被劉正風輕易擊退。就在他的雙手將要放到金盆中時,突然間銀光一閃,一道暗器無聲無息向他襲來,劉正風閃身躲避了過去,卻不料那個金盆恰被擊落,翻到在地。只聽見哐鏜一聲,盆中的水四處飛濺,灑落了一地。

自屋頂上跳下來一個人,正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之首的費彬,他向史登達道:“舉起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