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花一般靜謐,輕輕得落在我靈魂中最脆弱的那些土壤上。我側身怔怔瞧著他,緩緩伸手觸碰上他的面龐,顫聲問道:“你不悔麼?”他卻道:“師父,你後悔麼?”
我閉上眼,灼人的暖意在胸中肆意流淌著。一切的惶恐、一切的踟躕,在這一問中,均數消卻,徒留下心底最簡單的二字。
不悔。我輕輕道。
武林中最重莫過於俠,而天下事,大抵慷慨就義易,從容赴死難。故而蒼生百代,亙古千年間,捨生取義的君子終不過少數,反倒庸碌小人、貪生畏死者蔚為廣眾。然而俠者,大也,投身此道便早等於將生死置之度外。如今我已被步步緊逼到了懸崖峭壁之畔,前無路!但有他這句話,雖死無憾。
我忽地忍不住有些企盼,這寧靜的夜能長久些。然而晨光一如既往得悄然而至,精準入厘,絲毫也不停滯片刻。正午,我率領華山派群弟子來到少室山上。自山道的一節節臺階拾級而上,恍惚通往一條宿命之路。昨日的一夜大雪已然化去,只在道旁的青草中留下了點點晶瑩的露珠,在寒風中微微搖擺。
過了山寺中門,陡然人聲雲集。放眼望去,除了昨日便到了莆田的幾千正道中人,更能見到不少黑道中的人士三兩聚集。今日這武林大會,方算是名副其實了。
愈近山頂,聲音便愈疏,直到步入昨日的寺門,忽然安靜得很,只隱約聽見院落中小沙彌的齊聲誦經,和篤篤的木魚敲擊,俱都被風聲吹散了。
我與令狐沖步入大雄寶殿中,便見昨日的正道掌門早已到了大半,或坐或立,均垂眼不語。不久,忽地聽見寺中大鐘的敲響聲,久久迴盪在山野間。
我緩緩睜開眼,抬起頭,大殿已然坐滿了人,武林中凡能有些身份地位之人,無一不至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卡在某處極其銷魂,問坐在旁邊的某某怎麼辦,他拿過電腦打了一行字“此處留白。且容單身狗作者去談個戀愛先QAQ”
………改了………
只是改文,不是更新
☆、第五十二節
“武林紛爭百年,伏禍暗結,恩怨因果,該當了結之時。”
方證大師的蒼老聲音緩緩響起,攜著絲不易察覺的嘆息。莆田少林寺享譽千年,在近幾十年中雖逐有淡出武林紛爭之勢,但凡為江湖大派,怎麼可能真正離塵絕擾。前塵往事、利益紛爭,這種種千絲萬縷的聯絡,將一門一派牢牢捆綁束縛在武林這艘艨艟鉅艦之上。而又因人倫綱常構建起一道道以俠為名,以義為準的江湖規則。
江湖中人大多鄙薄凡夫俗子,離經叛道。然而細細想來,這武林亦不過只是另一處凡俗世界。有人則有念,有念則有欲,千年演繹,仍是叢林法則的弱肉強食,又哪裡有絲毫分別。
“今日諸位來少室山,是因武林大會。而蒙左盟主邀請,由我少林主持。武林久陷紛亂,俠道淪喪,正需一俠高望重之人,擔任盟主,以整肅我中原武林。”
莆田少林地處中原之南,不比北方寒意之盛,庭中無風,午後冬陽自窗外悄然靜灑,染上一絲暖意。只是殿中氣氛肅穆森寒,左冷禪、任我行分坐在方證大師兩側,面色沉靜,沒有開口。眾人靜靜聆聽,我餘光悄然環視,卻見下首叢立觀禮的一眾人中,凡當今聲譽卓絕的大派,均有不少弟子出席。我五嶽中卻唯獨嵩山派人多勢眾,而其餘四派均數寥寥無幾,竟自難成氣候。
我胸中不由苦楚難當,心頭泛過一絲悵然。若今日不能阻攔左冷禪,怕是我四派祖輩百年積攢之名,均都要煙消雲散。後世記得的只會是一個以嵩山為尊的五嶽派了。
只聽見方證大師道:“我少林一派無意盟主之位,今日只做見證之人。凡武林中俠士高客,無論白道黑道,自持可任我武林盟主之位,當可自薦。依江湖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