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受理英國商人的投訴時,最常聽的就是那些地方官員在他們完成必要的交稅後,還要一筆數額不菲的所謂孝敬錢。
總體看來,這些措施都十分有利於構建一個良好的商業環境,而不是我們所厭惡的人情社會,但為什麼安徽由蕪湖海關出口的商品會下降呢?”
“先生,自打你們英國進入安徽以後,朝廷對這塊地基本處於棄療狀況,他們全力經營自己在北方的基本盤。山東、河北的重工業,山西的採礦,河南的糧食,這些就把朝廷本就不多的資金消耗的七七八八了,更別提最近朝廷發瘋一樣開始經營陝甘地區與兩湖,現在朝廷對於安徽已經是力有所不逮了。
在這種情形下,安徽地區享受了長達二十多年的自由,如今,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自己有錢有兵有糧,要把一灘散沙聚合起來,那些人不得拼命啊!”
小五親身經歷過那種秩序崩潰後的混亂,可以說,建立秩序需要很久,而破壞它,或許就在一剎那。
“你說的有道理,之前的安徽和無政府主義者描繪的場景有類似之處,但他更加混亂,更加無序。
準確的說,安徽是缺乏了一種宏觀公權力,或者是宏觀公權力被微觀化了,原本屬於政府的財政、教育、文化、市政等方面的公權力被下放到鄉鎮甚至家族中,造成了現在這種微觀城邦的情況。”
“所以我對你所說的江淮巡撫佩服的緊啊,這種有遠見的,還願意幹實事的年輕勳貴在你們這個古老的帝國可以說是鳳毛麟角,難得可貴啊!
相比起來,我們國家的那些勳貴之子一個個鬥雞走狗,飲酒作淫,霸佔他人成果,誰可忍?孰不可忍!”
傅夏禮誇著誇著就變成了對那個空降小王子的極致嘴臭讚美,好好過了一番嘴癮,反正他也是用蘇格蘭方言罵的,這船上沒人能聽得懂!
“伍先生,請問現在到哪裡可以見到那位年輕的巡撫大人呢?又要準備什麼禮物呢?”
“副領事先生,應該不用準備了。”
“為何?”傅夏禮大感震驚,他竟然有幸在大夏遇到不要禮物的高官嗎?
“不是副領事先生您想的那樣,只不過前面巡撫大人麾下的池州府稽查隊的炮艇已經把咱們船攔下來了,如果您真的想見的話,我願意為您通報一下。”
傅夏禮手一抖,杯中的紅茶好懸沒撒出來。
“哦,我的上帝啊!他們竟然還有炮艇!”
他探出頭來,仔細看了看炮艇的外貌,與他熟知的長江上的朝廷與蘇滬軍的小炮艇完全不一樣,更加威武。
領頭的01號炮艇上,一名身穿白色制服,頭戴大簷帽的年輕軍官矗立在駕駛臺上,手下的一群小夥子在11月的江上寒風中仍能看出健壯的體格。
“他們絕對是精兵,光從精氣神上來看,遠東各國艦隊內,沒有除了我們皇家海軍以外的海兵能穩壓他們一頭!假以時日,他們一定會在遠東大洋上馳騁!江淮巡撫劉瑞嗎?我現在對他的興趣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