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野說的和草原接壤的森林、像雲流淌下山的羊群、說不出名字的野花,還有山頂開闊處歷史久遠的草原石刻。每到一處,她都拿來與丁小野說過的話暗自對照,彷彿他此刻就在身邊,在她耳畔細細解說,聲音低沉柔和,與她視線相對時,嘴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直到孟沙稚氣的聲音將封瀾喚回現實,他眨著睫毛長得驚人的大眼睛,說:“你就像小野叔叔說的一樣,除了頭髮。”
封瀾笑了,丁小野離開察爾德尼時尚未認識封瀾,又怎麼會對一個小屁孩提起過她?孟沙見她不信,堅持道:“小野叔叔是這麼說的,我問他為什麼不娶我媽媽,他說他喜歡的女孩,就長你這樣。”
阿穆瑟夫婦在前排咯咯地笑,他們對這件事倒是很看得開。經過了孟沙的翻譯和再次強調,封瀾才知道,丁小野確實提起過,他喜歡白面板、紅嘴唇、長卷發、個子高挑苗條、身上香噴噴的女孩,不就活脫脫是封瀾的樣子?
封瀾又喜又恨。恐怕第一眼看她的時候,丁小野那傢伙就起了賊心,偏偏打死不肯承認,還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來埋汰她。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是餓狼遲早得扒下羊皮。看她以後怎麼收拾他!
然而,丁小野逐漸被“揭穿”的謊言遠不止這一兩個。
封瀾拒絕了阿穆瑟他們留她過夜的邀請,執意去了丁小野在察爾德尼的“家”。
和巴孜肯大叔他們居住的帳篷不同,丁小野同樣位於山腳的“家”是一棟小小的紅磚平房,有著白色的牆和比屋子大許多倍的庭院,在主人離去之後,顯得孤單而整潔。
黃昏時分,封瀾用丁小野留給她的鑰匙開啟了院門,入眼的是一片凋零的向日葵和另一種封瀾不熟悉的植物,她猜想那就是丁小野所說的“貝母”,後院有一個牲畜圈,不過現在空落落的。
丁小野誇耀的滿院子果樹也並不存在,正如阿穆瑟所說,他才不是偷姑娘的人,哪怕他願意讓姑娘偷他,說不定早成了孟沙的爸爸了。
倒是院子的角落裡真的有棵蘋果樹,長得是不太好,眼下正是秋天,樹梢上掛著稀稀拉拉的果實。封瀾長久地站在那棵與她“同名”的樹下,捨不得摘一個果來品嚐,也不知是不是像他說的那樣酸,酸得像她此刻的雙眼。
丁小野是全世界最狡猾的騙子!活該被他欺騙的人跳不出謊言的魔咒。
封瀾每次去看丁小野,依然不放棄從他嘴裡逼問出那句話,他還是咬緊牙關不說。以後她還會不停地問下去,雖然答案早已不再重要。
蚌緊緊地閉著它的硬殼,那裡面有著柔軟的內在和珍珠的心。
一直等到天黑下來以後,封瀾才進到了小屋裡面。多虧有著好鄰居,阿穆瑟他們把屋子看護得很好。封瀾幾乎摩挲過了屋裡為數不多的東西,他坐過的桌椅、他用過的杯子、他穿過的衣服,還有他睡過的床……這樣一來,彷彿丁小野在察爾德尼的七年也一樣從封瀾心間淌過。
草原的氣候日夜溫差很大,白天封瀾只需穿一件薄薄的外套,入夜後一床被子都難以抵禦嚴寒。前半夜,封瀾瑟瑟發抖,快天亮的時候,她才溫暖了起來。大概是因為她夢到了丁小野的緣故,他抱她的力度讓她肋骨發疼。
“讓我看看察爾德尼最潮的女人。”
封瀾依言在他面前開啟了自己,與此同時,她得到了他的蚌喂出的那顆明珠。
她的“應許之日”會來的,為著那些流放的苦,最後的蜜才分外的甜。
二十歲才得到心愛的洋娃娃,四十歲買得起俏麗的裙子,六十歲重遇初戀的人……這又有什麼意思?世上沒有無辜的愛人,光陰從未被枉費。她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趁還能愛的時候放肆地愛過。
第二天,封瀾起得很早,她從凌亂的被子裡鑽出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