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轉移視線。
“是嗎?”主持人情不自禁的追問,“那個人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也許吧,”溫庭遠對著主持人輕點下頜,“如果你夠幸運的話,你也會遇到那麼一個人,她並不偉大,卻會讓你看到自己所有的缺失,她會讓你做並不愛的工作,過並不想過的生活,但心甘如怡。”
主持人愣了半響,眼中浮動一絲異樣的光芒,半是感動半是理智,“溫醫師,你的感覺我可以理解,但是不管因為何種原因選擇了今天的生活,我們都要繼續走下去,不是麼?恕我直言,最適合你的人,絕非殘障者,那只是過去而已。”
“我不這樣認為,”他側臉沉思,又把臉轉向鏡頭,“我雖然四肢健全,耳聰目明,但我曾經也過了一段比殘疾人更不堪的歲月,精神殘疾比生理殘疾更可怕,是她用她殘缺的眼睛,帶我看清了這個世界的美好和光明。”
為什麼,這些很隨意的話,令她不住的潸然淚下。
她一遍一遍的用手擦拭眼角,卻無法抹盡那些源源不斷的悲涼。
“我想迄今為止,我還欠她一句話,”他說,“不知道我還沒有這個機會,親口對她說這句謝謝你。”
主持人被觸動,起身和他握手,臉上有些許歉意,“溫醫師,但願今天她會看到這個節目。”
他搖搖頭,起身禮貌的告辭,“謝謝,但這是不可能的,她今天很忙,不會看到這個節目的,我想這也是好事。”
影片停止,他的臉龐在電腦螢幕上定格,沒有人知道她一個人在這偌大的辦公室偷偷看著他的採訪和盡情發花痴。
她無法遏制自己的感情,抱著電腦對著他的臉猛地親了一下,珠光貝齒,笑靨如花。
我愛你,你愛我,這是世上最美麗的事。
哪怕這一刻他知道自己身患絕症,她也不會停下向他奔去的腳步,她抓起外套往外跑,如果時間還允許的話,她要用最快的速度向他衝去,就好像她曾經熱烈倒追的那樣,用最溫暖的懷抱死死的,死死的抱住不放。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一陣眩暈襲來,她拉住門把手,搖晃了幾下,想努力的清醒,卻不由自主的往下倒,她拼命的想穩住身體,卻無法指揮自己的大腦逐漸暗淡,失去意識之前,她想,這句話怕是永遠也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