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耳畔的雨聲,似乎已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卻是一串疑問。
低下頭,望著那個在雨水中一動不動的屍體,看著他後背上那直達心臟的巨大創口,白痴,問著自己。
再次檢視一下屍體吧,現在,他……還是應該說自己?屍體上的整條右臂都已經被卸去,斷裂的傷口中露出慘白的骨頭,和那毫無被硬生生割裂的肌肉。
以及現在,自己雙手中的透明……
身體的透明……
白痴試著吸了口氣……
沒有。
他無法吸氣,也無法呼氣。
肺部無法擴張,胸部也無法起伏。
他,就只能在這裡站著。
“………………………………………………”
怒火?
有,但卻不足夠。
很少有憤怒能夠解決事情。而且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不認為憤怒可以對事情的幫助起到任何的作用。
現在,他唯一的念頭就只有一個。
為什麼……?
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這究竟是為什麼……
是因為自己已經失去了大腦,失去了身體的緣故嗎?
他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在過去的那一瞬間究竟生了什麼。
彷彿等到一切都回過神來之後,他就已經站在這裡,看著地上那個男人的屍體,浸在這暴雨之中……
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雨夜出來?
自己……又為什麼會在這裡被殺?
誰殺了自己?
為什麼殺了自己?
以自己的實力和警惕,理應知道在這種雨夜單獨出來的話絕對要保持警惕。可身負六劍和魔族之力的自己卻終究還是被殺了,對方到底強大到何種程度?
自己被卸去了右臂?為什麼?目標是暗滅嗎?
自己被殺的那段時間裡究竟生了什麼?
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疑問,在自己的腦海中一串串的浮現出來。
但這些疑問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解釋。也沒有什麼方法能夠解釋。
他捏緊這雙半透明的拳頭,咬了咬牙。之後,他站在那具屍體上,蹲下去,試圖重新回到肉體之中。
…………………………………………
雨水,沖刷著那已經泛白的肉塊。
白痴,重新站了起來,望著腳下這具屍體……
看著那些雨水穿過自己半透明的身體,最後,進入那被開創的傷口,堆疊起來……
“死亡的感覺怎麼樣?”
空氣,凝固了。
雨滴,停留在半空。
亡者的世界是停頓的……
此刻,這句話讓白痴終於能夠切身體會起來。
聲音並不是來自哪個方向,而是從四面八方出現。白痴抬頭,望著四周一切都歸於靜止的世界,思索片刻之後,說道——
“你,是誰。”
安靜的世界,那些雨滴懸停的世界……
“你的領路人。”
傳來一個既遙遠,又似乎很近的聲音……
“……………………我,不明白。顯出你的真身來。”
“我代表死亡。死亡,既是我的真身。對於死者來說,死亡本身就已經是我的實體。如果你需要一個更加確切的稱呼的話……”
空曠中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夜靈族之一,靈魂行者。就是我的稱呼。”
白痴抬起手,那些停頓在半空的雨水,穿透了自己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