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丫鬟,繡香壓低了聲道:
“前幾日福晉您問起錦格格小產的緣由,後來妾身又私下打探,這才曉得,原來錦格格當年小產一事,跟雲格格脫不了干係。”
當初府中侍妾並不多,容格格不喜與人結交,雲格格便與錦格格來往甚密。
那時最受寵的是錦格格,雲格格一直在巴結她,兩人時常相約一起在閣樓上聽風品茶,那日錦格格照舊去往閣樓,偏在此時,樓上突然跳下來一隻貓,直直的砸在錦格格身上!
錦格格嚇得花容失色,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就因為摔這一跤,她的孩子沒能保住,五個月小產,險些要了她的命!
這些都是繡香從嬤嬤那兒打探來的,“所有人都認為那只是一場意外,但錦格格卻覺得不對勁。據她的丫鬟所說,那隻貓不太像是不小心掉下來的。
因為貓的步伐大都很輕盈,且它的位置是在二樓,距離地面並不遠,即使它真的從樓上往下跳,也會避開人群,輕而易舉就能跳下來,不至於撞到人身上,而那隻貓的狀況卻像是被人突然扔了下來,它驚慌失措,找不到落腳地,所以才會撲至人身上。”
貓撞人?這也太巧合了些,詠舒聽來都覺不正常,“那後來呢?查清楚了嗎?”
“當時錦格格突然摔倒,眾人都嚇一跳,急忙將她送了回去,沒人在意二樓。待後來派人去檢視時,樓上已無人影,雲格格說她沒去,但錦格格認為此事有蹊蹺,怎奈雲格格有不在場的證據,且貓又不會說話,那件事只能不了了之,自此以後,錦格格便與雲格格斷了來往。”
聯想到昨晚發生之事,繡香不由慨嘆,“錦格格五個月時沒了孩子,如今雲格格也是五個月出事,倘若當初真是她害了錦格格,那如今她出事便是天意。”
原本詠舒沒什麼頭緒,聽罷繡香所述,她不禁想到了某種可能,“方才小進子說,昨兒下午錦格格的丫鬟在後廚附近熬藥,那燕窩中的藥,該不會是錦格格報復雲格格而下的吧?”
繡香只是順道兒打探些悄密之事,她並未往深處去想,現下福晉一提,她亦覺怪異,
“還真有這個可能,府中與雲格格仇怨最深的便是錦格格。”
雖說有這個可能,但仔細一想,詠舒又覺得說不通,“錦格格常年喝藥,她的丫鬟時常熬藥,會出現在後廚,倒也不奇怪,單憑這一點,似乎並不能證明什麼。”
“可除此之外,其他人似乎沒理由害雲格格。”思量片刻,繡香又道:
“眼下有兩種可能,對方跟雲格格有仇,想打掉她的孩子,又或者說,那人與您有仇,想借機陷害您,一旦雲格格的孩子保不住,那您便難辭其咎,而五爺也會對您有所誤會,很影響你們的夫妻感情。”
兩人探討了許久,始終理不出個頭緒來,趕巧這個時候弘晝回來了,繡香就此告辭,並未多留。
弘晝本以為,今日詠舒又要與他置氣,孰料她竟像沒事人一般,渾不提昨日之事,只將小進子所調查的情形說與他聽,又道出自己的猜測,
“依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錦格格的丫鬟秋果嫌疑最大,但並無實證。”
真的會是錦夏嗎?弘晝偶爾會去看望她,每回見她,她都虛弱的像是秋日枝頭間的葉子,彷彿隨時有可能被風吹走。
那件事已然過去大半年,但她仍未走出陰影,弘晝也不知該怎麼勸她,便只每個月去一趟,並不會留宿。
今日詠舒突然提及錦夏,弘晝並不篤定,“那就讓小進子著重探查秋果的行跡。”
“好。”詠舒只應了這一聲,而後便沒再多言,弘晝看不出她的情緒,隨口問道:
“醒酒了?頭還痛嗎?”
詠舒不願提及昨日之事,敷衍應道:“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