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是打不過竹馬的, 更何況,古綾根本沒有對他表露過任何的意思。
古綾疑惑地抬頭看看周齊頭頂的顏色,不知道這個同學怎麼突然很難過,不過, 她跟周齊並不熟,也不好問這些。
古綾把顏料分著發到了每個同學的凳子旁邊,回頭一看,岑鉞頭頂上一片亮得嚇人的明橙色,古綾都被驚了一下。
莫名其妙,岑鉞怎麼忽然開心瘋了?
古綾苦澀地咀嚼著自己的心情,有些難受地想,岑鉞不知為何高興成這樣,難怪會有閒心來學校閒逛,她卻很不快樂。
這麼想著,古綾默默地扭頭,繞開岑鉞,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綾綾,爺爺讓我把這個帶給你,你早上出門忘了。」岑鉞抽了張凳子在她旁邊緊跟著坐下,兩條長腿張開,一下子就把古綾半包圍在他的勢力裡,手指捏著一隻奶白色的布偶吊墜,在古綾眼前晃。
岑鉞說著,眼神卻是無聲地瞥向周齊,帶著一種看手下敗將的輕蔑。
周齊臉色一白,往旁邊縮了縮,板著臉調整畫架位置,擋住岑鉞的眼神。
岑鉞從來不叫徐博士「爺爺」,今天倒是奇怪。古綾偏頭疑惑地斜睨了岑鉞一眼,接過吊墜,掛回自己的文具袋上,小聲囁嚅了句:「謝謝。」
「怎麼還變客氣了。」岑鉞笑著揉揉古綾的腦袋,他原先來學校接古綾,都顧忌著接觸距離,很少在同學面前親近,加上他氣質嚴肅,又多穿西裝,難怪這小兔崽子會張口就叫他叔叔,岑鉞磨了磨牙。
現在沒了顧忌,岑鉞又想刻意在偷偷覬覦古綾的男生面前示威一下,自然就忍不住動手。
冷不防,古綾忽然搬開凳子,挪開了一步。
那雙琉璃似的眼睛,冷冷地對著他,認真地打量:「不要這樣。」
岑鉞手一頓,有幾分不知所措地看著古綾。
古綾的雙眸淡淡地掃過他,垂下眼睫,像兩把閉門謝客的小羽毛扇。
不喜歡她,就不要和她靠得太近。告白這種事,說出口之後,就算看似沒有失去什麼,但是又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改變。
她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在因為岑鉞的觸碰而心跳,但是岑鉞沒有。
那麼,她也要讓自己不要再為他怦然心跳才行。
她和岑鉞一直都是一致的,只有步調一致的人,才能長久地在一起。接下來也要一直保持下去,所以,她會好好地學會控制自己,哪怕一時半刻做不到,那先學著不要讓心臟跳得這麼激烈也好。
她很聰明,又一直是個好學生,尤其是岑鉞教她的,從小到大,她一件事都沒有忘過,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岑鉞坐在她身邊沒走,也沒動,似乎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古綾抿緊了唇,也沒有多問,拿起畫筆,沾了水,調和顏料,在畫布上塗抹起來。
畫畫是她小時候在岑鉞身邊第一次拿起筆時,就決定要學的,到現在已經成了一種技能,更是一種習慣。
機械的動作和需要傾注神思的內容可以讓人靜心,古綾捏著畫筆,專注地盯著畫布,寧靜的側臉聖潔美好,似乎心無旁騖。
岑鉞卻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
古綾和他之間,存在著他無法抹消的距離,而且這一次,是由古綾來拉開的。
古綾的情緒也跟之前不一樣了,告白時的她是莽撞得有些嗆人的,像夏天突然開放的梔子,令人措手不及。昨天坐在他腿上瞪大眼睛掉眼淚的她是熱烈的,濃冶的,像赤紅的鳶尾,令人心折又不敢逼視。
可是現在的古綾,情思純如嫩草,姿態卻堅如磐石,他明明能感受到她的回護,她的偏愛,她卻再也不肯靠近一步。
就像是把她自己攔在了屏風之後,心事都只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