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的神色中帶著一種“不必如此”的微笑。不過我還是看出了他一閃即逝的得意。看來我的這番話並沒有說過火。“天下誰人不知那個不曉,主星殿下的仁義襟懷曠世少見!在您手下超升的必死之徒不知凡幾,如今又怎拿這話恭維起我來了?予州殿下,晚輩這不過是向您偷師了幾招罷了!”
“微臣不敢……”我臉上真的出現了一絲紅暈,但是屬於有意造成地效果。“少主的確果然明察秋毫,微臣對於如此忠義之士也是有些於心不忍。仁科盛信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繼承了別家豪族,在這上面似乎有可以情商之處。甲斐武田氏畢竟是數百年的名門,自古出現過無數的英雄豪傑。如果然他們就此斷絕了似乎有所可惜。如果少主能夠開恩保全一二,實在是一件功德無量之舉。只是……”說到這裡我遲疑了一下,又顯出了一定的顧慮。“只是主公那裡不知能否通融下來,這似乎並不是很有把握!”
“予州殿下放心,父親只是惱恨武田勝賴一人而已!”織田信忠一扭頭,面向四周的群山顯得非常有豪氣。這是他最近經常刻意表現的神態,可能是想使自己看起來形象更加高大。“父親一生最為敬重的武將,就是武田信玄殿下了,甚至每每為沒能當面交一次手而抱憾不已。所惱恨者,武田勝賴夜郎自大狂妄無知,與餘者並無干係。武田家其他的人只要誠心歸順朝廷,接受父親地一應‘安排’,那麼就不會有什麼問題。比如眼前的這位仁科盛信:只要他出城當面請降,我當親自在父親面前為他保全!”
“少主果然仁厚……”聽了他的話我唏噓著點點頭,眼睛不自覺地又看向了對面的高遠城。
老實說我對於日本戰國史的記憶並不很完全,所熟悉的主要就是《太閣立志傳》中主線的程序,至於有關武田家的內容,也就是川中島到武田勝賴自盡於天目山的這一段。關於武田信玄幾個不出名兒子的生死,我記得並不是很清楚,也許本來就有幾個逃出昇天也為可知。
“但願父親能夠與我所請……”不知道是出於對自己過度自信的反思,還是對織田信長的真實態度也不太託底,總之織田信忠的態度忽又表現得有些曖昧。
“主公豪情萬丈披靡天下,少主仁心厚德雄才偉略,都是曠古罕見的真豪傑!”我隨口說了一句套話,可腦子裡還在想著剛才的問題。
“諸星殿下!”織田信忠突然猛地一抬頭,雙眼直勾勾地盯住了我。“如果父親對於我的請求不予理睬,甚至大加申斥,你願意和我共同進退嗎?”
“當然如此,我始終會和少主站在一起的!”我飛快而且堅決地回答到,但實際上並沒有聽得太清他說的是什麼。
這是我總結出來的一個經驗:如果是在兩個人私下裡談論立場問題時,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想也不想地表示認同!如果你稍一遲疑,那麼即便以後你再盡心竭力也會在對方的心裡留下陰影,這就是所謂的費力不討好。反之你至少可以暫時消除對方對你的戒心,哪怕一轉臉就去告密呢!不要小看那這件事,不少人死就死在這上面。而且兩個人的話並不好取得什麼太紮實的證據,引起對方戒心後你就算想告密,也是有力使不出了。
“嗯……有諸星殿下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看了我半天后他終於又點了點頭,看來是確定了我的“可靠”。
“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也終於確定了:他這話只是看看我對他繼承人地位的態度,並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意思。“不過剛才少主關於與臣共同進退的話,臣以為非常不妥!”
“哦……諸星殿下這話是如何說?”他感到非常意外。
“當然是這樣了!”我一臉正義振振有辭地說到。“……無論什麼時候,臣都不可與君並稱。少主如要進,臣當引為前驅;少主如要退,臣當拼死殿後;為臣者當剋死以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