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聽話離開這裡呢?」憑藉辛斐的身手,想要獨自出城應該不是難事,何必落到現在被人追殺受傷的下場。
李祚清表情嚴肅地問她,心裡雖然是心疼的,但辛斐這樣不珍惜通往生路的機會,叫她又生氣又無可奈何。
辛斐蹙眉,目光複雜地看了她一會兒,沙啞著嗓子開口道:「我是打算等風聲平息了再來找你,但是聽到你被賜婚的訊息,所以就……」
「所以就沒走?」李祚清聽了她的話,急得頭都暈了。
什麼叫等風聲平息了再來找她?自己跟她說的意思明明是走了以後再也不要回來吧!
而且,聽到她賜婚的訊息就不走了?一般人知道相好的要另結良緣了,大多都會選擇快點離開這個傷心地吧,到辛斐這兒怎麼還反過來了,是覺得自己的命比皇后的暗衛更硬嗎?
「如果我今天沒找到你,你知道你會怎麼樣嗎!」李祚清想想都後怕,更生氣辛斐這幅對性命無所謂的態度,感情都是她幫對方擔心完了。
因為天乾顯而易見的怒意,辛斐縮了縮瞳孔,失落地垂下眼眸。
但李祚清上前抬手捧住她的臉,溫柔又冷漠地將她的下巴抬高,強迫對方看著自己。
「如果我一直不出現,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才離開?——沒有什麼是值得你不顧性命也要留在這裡的理由。」
她多麼想要辛斐活下去,甚至為了讓辛斐將來能過得好一點,暗中操縱公主府的勢力給她準備了好些隱姓埋名的藏身之所。
可如果辛斐不在了,這些統統都沒有意義。
可她說完那句話後,辛斐像被刺傷了一般,泛著霧氣的眸光一凝,狠心地推開了李祚清的手,即使這會讓她牽一髮動全身,再度扯到腹部的傷口。
「為什麼,連你也要說這種話……」
我就是有危險也想留下來的理由。
她的記憶驟然回到五歲那年,皇城漫天的大火中,她死死抱緊了身邊的女人,可對方倒在血泊中,用僅剩的力氣將她推遠。
她說要她快走、好好活下去,皇城中已經沒有要她喪失性命也要留下來的理由……
記憶中遙遠的話語與李祚清的話漸漸重合在一起,勾得她心臟鈍鈍的疼。
這地獄般的場景曾經無數次折磨她,在她後來以為自己快要忘記的時候遇見了李祚清,又在她察覺到自己愛上這個天乾時,恐懼再度死灰復燃。
連我也?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別人也對辛斐說過這些話?
李祚清第一次看到辛斐在做除了那種事之外的場閤眼眶中盈滿淚水,降落未落的淚滴在她低著頭眨了幾下後啪嗒砸在床上,洇出一朵暗色的水花。
「讓我留下來的理由,就是你啊。」
可是對她說出這些話的人從來不問自己,非要當她是個絕情無心的人。
辛斐不太在意這些眼淚,不如說此刻過度的難過和身體傷痛的反應交疊,讓她沒有再考慮其他事情的餘韻。
她忽而聽床邊忽然傳來窸窣的響動,接著塌邊軟墊下陷,天乾坐了過來,輕輕將她抱住。
「別難過……我知道了,是我嘴笨,說這種話害你傷心。」李祚清很是無措,親了親她的眼角,蹭著她的頸窩安撫地坤的情緒,「我只是好害怕你出事。」
她下午看見辛斐渾身浴血的那一瞬間頭皮都快炸開了,更不敢想像萬一徹底失去對方會是什麼心情。
對李祚清來說,分離的痛苦遠小於失去的痛苦,她自以為然地以為辛斐也是同樣的心情,可現在看來,辛斐寧願走在危險邊緣也要爭取和她在一起的機會。
但這件事,對於憑藉任務才擁有這具軀殼的她,談何容易。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