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一出去,果然暖和夠了就被冷風吹得縮脖子,這時候小全子追了出來,奉上一個紫銅鍍金的八角手爐,道:“這裡頭都早早放了紅籮炭,是皇上一早就囑咐下的,讓貴主子暖手用。”
手爐上有狐皮做的套子,隔熱保暖不燙手,果然入手暖烘烘的,紅籮炭是宮中都十分緊缺的炭,貴在持久保溫,用在手爐裡大半天都還是溫暖的。按照份例,貴妃日用的炭,紅籮炭夏十斤,冬十五斤,冬日主要都用來填手爐腳爐了,而竹炭常用來暖屋子,故而有“手上捧紅籮,室內香竹炭”之說。這隻紫銅手爐比尋常手爐略大一些,上頭用作散熱的鏤空的爐蓋緩緩冒著熱氣,天上落下來的雪來不及碰觸便被熱氣燻化了。爐蓋花紋複雜,是整個手爐最考究的地方,溫皙手中這隻上鏤刻著喜鵲繞梅的圖案,精工巧作,一對喜鵲顧盼靈動,十分喜人。
回程的路,下了數日的雪,故而多費了幾天時間才回到紫禁城。慎嬪赫舍里氏倒是常常在溫皙的貴妃車駕中走動,嘴裡哈著熱氣道:“今年冷得真快,也不知道嬪妃宮裡的奴才有沒有把宮室早早烘熱了。”
溫皙捧著手爐道:“還怕內務府那起子奴才短了你的炭不成?”
慎嬪眉毛一橫,道:“他們未必不敢!內務府總管徐信義慣是個愛鑽營的,瞅著那個宮不得寵,沒少給剋扣份例。宮中最好的紅籮炭一直緊缺,皇上、兩宮自然先緊著,不得寵的妃嬪能有竹炭用就不錯了,有時候用的還是宮女用的松木炭!”
慎嬪口中多有抱怨,想來自己也是吃過剋扣的,溫皙嘴裡吃著果脯道:“紅籮炭緊缺我是知道的,不過早有定例,缺一斤紅籮炭就要用兩斤上好的高山毛竹竹炭補上不是麼。”
慎嬪嘆氣道:“能以一補一就不錯了!其實竹炭中上乘的也十分耐燒,可有時候偏偏給補根本不是五年以上年份的竹炭,不過才兩三年年份的!”
溫皙不由地皺起眉頭,“這個本宮曉得,制竹炭的毛竹需年份越久,燒製出來的炭才越是耐燒,年份少於三年的才不過嬰孩兒手臂粗,哪裡燒得暖一宮?這個徐信義膽子倒是不小,他是誰的人?”
慎嬪冷笑道:“除了景仁宮那位,還能是誰!漢軍旗出來的奴才秧子,平日裡裝得似模似樣,骨子裡還是小家子氣!讓這個宮省減些,那個宮少用些,一年下來省下不少開銷,拿去太皇太后跟前顯擺她給宮裡省了多少開銷,才能凸顯她持家有道!”
為了一點子虛名,得罪了半個**裡的人,真不知道她是聰明還是愚蠢!嬪妃們對佟貴妃多有埋怨,未必只是妒忌她的出身低而得高位,在**之中尤其是打理宮務不求討多少人贊一個好,起碼不能得罪那麼多人。溫皙只是默默嘆氣,反正她宮裡的東西還沒有人敢剋扣!
回到承乾宮才知道自己宮裡竟然多了兩個住戶,正是從景仁宮出來的布貴人兆佳氏和從永和宮攆出來的庶妃章佳氏。布貴人在康熙十三年生下皇五女,齒序三公主,才受封為貴人的,但是現在已經失寵,所以才被佟貴妃從自己宮裡請了出來;而章佳氏入宮三年一直不得寵,許是德嬪覺得她沒用才給攆出來的,二人都已經住進來大半個月了。
回京之後雪便停了,午後的太陽暖暖的,溫皙便叫人熄滅了殿中小半的炭盆。身上穿著新制的毛領冬襖,倒也不覺得冷,碧紗櫥是不再住了,東暖閣已經燒得暖暖的,正是時候住進去。吳魯氏正在殿外清點這個月的炭例,紅籮炭四百五十斤,竹炭一千二百斤,然後一一運到後殿庫房。吳魯氏道:“今年似乎比往年冷許多,皇上親自吩咐了內務府,說主子是第一年在宮裡過冬,足足多添了三百斤竹炭。”
溫皙依在東暖閣的暖榻上,屋子暖暖燻得人昏昏欲睡。吳魯氏繼續回稟道:“皮子都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