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鼻子一哼,頗有幾分傲然:“玉錄玳是固倫公主!誰敢虧待朕的嫡親女兒?!”
“其實——”溫皙柔軟了語氣,帶著幾分感嘆,“當日在江寧,玉錄玳說不許曹顒納妾,曹顒就真的將馬上就要抬進門的妾室給攆了回去,這一點,旁人便做不到。”
康熙擰了眉頭,想要出言斥責,卻又不知該如何斥責了。曹顒的確違拗了父母之意,卻是對玉錄玳真心,康熙想說點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
“若不計較出身,曹顒的確無可挑剔了。”溫皙又加了一把火,其實她也很欣賞曹顒,能夠一心一意待一人,這才是溫皙最看重的。他日後不會納妾,那玉錄玳就沒有委屈可受。若換了旁人尚主,就算顧忌公主,不敢太花心,也是要納幾房妾室的。就像舜安顏,成妃那邊已經跟齊不琛通了氣,送了齊不琛身邊的貼身心腹宮女去做了試婚格格。
康熙微微嘆了一口氣,“朕總覺得委屈了玉錄玳。”
溫皙笑語道:“豐臺大營兵將何其多,皇上卻欽點了曹顒也作為出巡護衛,可見對他還是有所考量的。”
康熙沉默少卿,道:“曹顒的確很出眾,豐臺大營駐軍提督素來嚴苛,極少說誰的好話,卻數度誇讚他!”
豐臺大營是京師最重要的屏障,駐軍提督必然是康熙最心腹之人,曹顒去時不過一個低階小官,既然能夠得到正二品提督的欣賞,可見是真有幾分本事。
溫皙含了笑意,道:“若他真的可堪造化,皇上抬舉他一二也無妨。”
康熙不置可否,只道:“且看看吧。”
晚上,宴蒙古臺吉、親貴,觥籌交錯,自是熱鬧非凡,有明快美麗的蒙古姑娘繞著篝火唱著溫皙聽不懂的歌,溫皙只靜靜地陪伴在康熙身邊,而玉錄玳則陪伴在康熙身邊。
溫皙聽不懂蒙古語,只能聽著康熙操著一口流利的“外語”和那些蒙古親貴們交流,蒙古人長得都人高馬大,嗓門都特別大,吵嚷地溫皙連個瞌睡都打不出來,只能低頭啜一口小酒。酒自然是稀釋過了的梨花白,故而味道寡淡,沒什麼韻味。
只見科爾沁的臺吉達爾汗親王拉著自己的兒子出來,給康熙磕頭,又說了兩句。康熙微微變色,看了一眼溫皙,溫皙不知曉緣由,可玉錄玳是懂得蒙古語的,氣得臉都漲紅了,拍案而起,直接拿滿語跟達爾汗親王父子說了一句。
溫皙不懂蒙古語,滿語還是懂的,玉錄玳說的是:“若想娶本公主,先贏了本公主再說!本公主的夫君必須是最英勇的巴圖魯!”溫皙這才曉得,原來達爾汗親王是要為其子求娶玉錄玳。
玉錄玳這話說出來,在座蒙古親貴無一人惱怒,反而年輕、未娶妻的都躍躍欲試。連太后也頗有寵溺之色,道了句:“都是哀家和皇帝寵壞了這孩子了!心氣忒高!”隨即,太后看了一眼達爾汗親王,道:“奇塔特這孩子,雖然才十九歲,卻是科爾沁草原最英勇的男兒!”
玉錄玳面有不服氣,道:“是否最英勇,也要比過了才算!”
溫皙急忙瞪了她一眼,“玉錄玳,不許無禮!”
玉錄玳只得憤憤做回原位,奇塔特是達爾汗親王次子,但是親王長子早夭,次子也與長子無異了。奇塔特長得高大威猛,十分健碩,年才十九,卻如成年人一般,聲音也十分洪亮,他亦通曉滿語,便以熟稔的滿語對玉錄玳道:“請公主示下,該要如何比?!”話說得客氣,卻頗有勝券在握的架勢。
玉錄玳哼了一聲,道:“你們誰想要求娶本公主,便去比過,至於如何比本公主不管,只叫最後贏的人來見本公主便是了!”
溫皙微微一笑,玉錄玳這話挖了個陷阱,直說叫最後贏了的人來見她,卻沒說最後贏的人能做她的駙馬。在終生大事上,玉錄玳還不至於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