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黝黝地看著他說:“你認為藍衛晨那一刀沒有讓他送命,你還想再補一刀對麼?”
許經天蹙起了眉頭,“你這是什麼話?天底下每個做父母的都會保護自己的孩子,護犢之心是人的本能。何況,先有一個譚東城,現在又憑空掉下來一個藍衛晨,我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其他的人躲在後面,讓橈陽和你在一起,我們不可能不擔心。”
“我會傷害他麼?”她搖搖頭,唇邊浮起一絲苦澀的笑。“護犢之心?你竟不知道怎麼是保護你的兒子。”她把那摞資料收進袋子,拿在手裡,再去看他。“你的意思就是,我如果不離開許橈陽,藍衛晨就會被送進去對麼?”她沒等等許經天的回答。“可是,你能保證許橈陽不來找我麼?”
“橈陽身上有傲氣。如果你硬到底拒絕他,他不會糾纏不休。”許經天點燃了一支菸,目光透過煙霧老練地盯著她,篤定地說:“你只要不對她糾纏不休,不給他機會,我相信時間會把感情沖淡。什麼樣的感情都扛不住時間的磨。”
可兒咬著嘴唇僵立在那兒,牙齒深陷在唇角的肌肉裡,疼痛使她的臉色白的接近透明瞭。“為什麼一定要拆散我們?”她側過頭,睫毛蓋了下去,在那輕輕顫慄著。“為什麼一定要拆散我們?”她又聲音發抖地重複了一遍。
揚起眼瞼,她轉過頭,淚眼迷濛地瞅著許經天。“我真的是洪水猛獸,十惡不赦了麼?為什麼你們從頭到尾都輕視我?我的存在不是我願意的。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問過我的意見。是不是,我不知道我爸爸是誰,我就沒有權利獲得愛情了?”
她揚起了下巴,抹了把臉。“我沒愛過譚東城,我更沒有和他鬼混在一起。在金陽那一次是我們喝多了,我有錯,可是,我用離開許橈陽懲罰了我自己,至於藍衛晨,他是我的朋友,他魯莽,衝動,不知道輕重,但不管他對別人怎麼樣,他沒傷害過我。我們之間更是青白的。”她搖搖頭,眼淚流了下來。“我這二十年唯一愛過的人就是許橈陽。他已經原諒了我,為什麼你們就不能?”
許經天咬著牙,橫了橫心腸。“那是因為我們做父母的客觀,我們在旁邊看的更清楚。我對你不反感,但是,不反感和接受你成為許家的人不是一回事。你的父親到底是誰,將來,有哪一天,會有一個什麼樣的人找上門來,我們都不能確定。今天有一個藍衛晨,明天會有一個什麼樣的人出現,我們也不能確定。這麼多的不確定,我們不敢冒這個險。何況,北京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如今這個時代,有什麼事想要瞞人耳目何其困難,你如果有一天真的嫁給了橈陽,你和譚東城這一段會被翻出來。大家同一個行業,同在一個屋簷下,山水有相逢,到時候,難看的是橈陽。男人都好臉面,他即使原諒了你,也心裡會不舒服。天長日久,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再好的感情也扛不住這份障礙。”
可兒呆立在那兒了。她手指發軟地握著那堆資料,怔怔地望著許經天。許經天的話像條鞭子從她的心臟一下下抽過去。“到時候,難看的是橈陽,男人都好臉面,他即使原諒了你,也心裡不舒服。天長日久,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再好的感情也扛不住這份障礙。”
她垂下了頭,眼淚噼裡啪啦掉到衣服上。拿著那紙袋,她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希望你言而有信,不要再追究藍衛晨。再給我兩天時間,等他的身體再恢復一些,我馬上離開。”
走到門口的地方,她站在那兒,脊背僵硬,身子揚的挺直。她面對門,啞聲說:“我只能答應你不再糾纏他,不給他機會,我只能做到離開北京,我卻做不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因為我不能連累我媽,和我外婆一起人間蒸發,這不現實。我更不能保證許橈陽會做什麼。所以,別為難我。”
她的手搭到了門扶手上,聲音清清朗朗地從前面傳過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