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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她看著他,張開手臂,撲到他懷裡來,“哥哥。”

這一剎恍如夢境。

也許真的是在做夢,他歡喜地抱住她。她看得到,聽得到,笑容甜甜,聲音清脆,她看到蝴蝶就笑著撲過去,他不敢讓她多跑,抱著她去追。

蝴蝶翩躚在花上、樹上、竹牆上,他抱她,多開心。天空朗朗萬里無雲,兩個人的笑聲漸行漸遠。屋子半開的門裡,央落雪半伏在床上,聽到那樣的笑聲,也微微一笑,想站起來,晃悠悠走了兩步,跌在地上。

撲起的細塵吸進鼻腔裡,他被嗆得劇烈地咳嗽起來,身子咳得佝僂,驀然嗓口有一絲甜意湧上來,血絲溢位嘴角。

他看到指上沾到的鮮紅,笑了笑,眼一閉。

整個人昏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床上,天正矇矇亮,身子軟綿綿使不出半點力氣,卻聽到耳旁有人道:“醒了!醒了!”

“落雪!”

“大師兄!”

聲音分明很大,聽上去卻覺得很遙遠,他費力地抬起眼皮,瞧見幾張臉在面前晃,卻看不清眉目,好像有人在他的眼睛上蓋了一層輕紗似的。有人走來在他頸間紮了一針,手法極準,他知道是師叔,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前清晰起來。

站在最前面的果然是杜子新,他臉上又焦急又是緊張,待央落雪睜開眼,卻又惡狠狠地道:“你不要命了麼!身子這麼虛還使金針度穴!你的手背已經有一個換脈的針孔了——你,一年之內竟使了兩次禁術?!”

他的聲音大極了,震得央落雪耳內嗡嗡直響。旁邊有弟子勸杜子新:“大師兄醒來了就好,有話慢慢說。”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央落雪慢慢問:“我昏睡了多久?”

弟子回道:“四天。”

“這麼久?”

無怪師叔要發脾氣了,央落雪也覺得意外。即使是二度換脈,也不應該昏睡超過十個時辰的。他伸手搭了搭自己的脈門,脈象亂而虛,情形十分糟糕。他苦笑了下,“那孩子怎樣?”

杜子新沒有說話,眾人從床前讓開,展元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眸子烏黑,重重地向床上磕了一個頭,道:“舍妹已去。她……去得很開心。”說罷,又重重叩下,“神醫大恩大德,展元願做牛做馬相報。”

央落雪閉了閉眼,清秀的面龐在病中看來如女子般文弱。

第一次,第一次留不住手裡的病人。

傾盡全力,也只能從死亡手裡掙來一天。

還是不夠,不夠啊。

眾人退了開去,展元卻留在了央落雪的屋子裡,替他熬藥、傳話,照顧他的起居。由一個問武院狀元來做小廝的事,大家都覺得有些不妥,但展元執意如此。第一天被央落雪趕出屋子,他跪到屋外直到天亮,央落雪終於無法。

半個月後,央落雪終於可以起床。但身體雖然虛弱,再多再好的補藥都無法起到效果。往往走不到幾步路便覺得頭暈。央落雪自己也心急,可是金針度穴之所以是禁術,就是因為它對大夫的損傷極大。除了慢慢調養,也沒有別的辦法。

上醫苑每十天會集齊全谷弟子商討眼前最突出的醫例,雖然常務都落在杜子新肩上,但這樣的重要場合,央落雪也會出席。

這次說的是痰症。痰症雖不算大症,但這名病人卻因為病得太久,藥石無力。一般大夫多半會讓病人的家人開始準備後事,但藥王曾經說過:“只有死人和治癒的人,才能抬出藥王谷。”

有幾人站起來提出醫案,杜子新每聽一個,便望向央落雪一眼——諸多老法子行不通的情況下,這些弟子們提出來的都是極大膽的設想——央落雪怏怏地靠在椅子裡,眼睛半閉,瞧不出什麼神情。

到了巳時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