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的話題吧。你會答應幫我吧?”
易莎順半垂著頭,沒有立刻回答;不過她的樣子也不像在沉思,更不像在思考琢磨。
“莎順……”唐志摩輕喚她一聲,然後耐心地等候。
但他沒有等太久,易莎順蹙眉輕皺,同時也下了決心,抬起頭直視唐志摩說:“我答應。不過,我有個要求。”
“要求?”唐志摩平素甚少撥動的眉毛微微一揚,顯得有些詫異。易莎順不是那種以條件易條件的女孩。
“嗯。我想離開這裡,獨立生活。其實在‘紅葉山莊’時,我就想告訴你了,當時沒說,反倒現在開口。”
“你要離開這裡?為甚麼?星野呢?”易莎順的要求,叫唐志摩費疑猜。“到底為甚麼?為甚麼要離開星野?”
離開這裡等於離開柳星野,她為甚麼會這麼想?
那一晚,荒涼僻徑所發生的一切,他都知曉;柳星野甚至為此到農場痛斥了他一頓。他以為經過那一夜,他們情意牽纏,或許能突破所有的羈絆,但易莎順為何要求得如此突然?
他連串急切的問題代表他心中的疑惑。易莎順眉宇浮出慣有的落寞,帶著些微的黯然說:“你認為星野對我好不好?關不關心我?他對我的照顧和愛護有沒有盡心?”
“那當然!照顧你和保護你是他的責任!”唐志摩不假思索地回道。
易莎順又露出落寞的笑。
“是啊,責任……”她說:“但他並沒有義務,對不對?他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不能再拖累他。”
“這怎麼算拖累!”唐志摩極其不以為然。看樣子,易莎順誤解了那“責任”的涵義。
在柳星野的定義裡,是對她一生的愛,不惜為她做任何事,生死為她;但在她的誤解裡,所謂的責任,只是她造成的予他的負擔。
“你別想太多。”他說。
“不是我想太多,我總不能一輩子攫著星野不放,阻礙他的前途和幸福。他應該建立屬於他自己的家庭和人生,優先考慮自己的幸福。”
“這就是你那一晚自己一個人面對山面對自然黑暗所想出的結果?”唐志摩瞪著眼問。
“嗯。”
毫無遲疑的點頭。唐志摩面對清澈如水的眼波,靜視了半晌,輕輕點頭答應說:“我懂了。就依照你的要求吧,我會跟星野解釋。但是,你打算搬到哪裡?”
“還沒決定。不過,既然你答應了,我很快就會有決定。”
“我希望你明白,莎順,我並不贊成你離開這裡;但你既然堅持你的要求,又分析了你的理由,我也只好尊重你的決定。你暫時離開這裡也好,日後新劇開拍,可以免去許多麻煩,星野也可以趁這段時間想清楚自己和你的將來。”
將來?她和柳星野能有甚麼“將來”?易莎順心中不禁更為黯然,沒有聽懂唐志摩一語雙關。
“我在市區南段森林公園附近有一間房子,是公寓式的,是五樓,在巷子內,很安靜,你可以搬到那的,莎順。你想離開這裡,是為了不想造成星野的負擔,而不是要和我們割斷關係,對不對?聽我的安排又如何?”
“唉!”易莎順滿臉無奈。“也好,就聽你的安排,反正離開這裡,到哪裡都沒有差別了。”
這句話不經意地透露她心底的玄璣。她撥散了發,往門口走出,背影顫動著無法分說的情緒。
“其實──”唐志摩冷不防開口,易莎順停下腳步掉過頭。唐志摩望著前方窗外,並沒有看她。
“其實,星野一點也沒有認為你是他的負擔。如果是,也是最甜蜜的負擔。”唐志摩又說道。
說完,他才轉頭看著易莎順。
“志摩,你這樣為我設想好一切,我算甚麼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