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忍把千金酬一笑?畢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所有的人都在笑,但某個角落裡卻有個鬍子拉渣的男人正在無聲的流淚。
“兄弟,這大好的日子,你哭哭個啥呀?!”終於有人現了躲在角落的趙子凡。
“我…。我是喜極而泣,喜極而泣!”
“喜極而泣,兄弟,今兒個又不是你娶老婆,你喜個啥,要哭也是人家新姑爺哭啊!”這位熱心的仁兄隨即便現自己說錯了話,因為此時歐陽府上的孃家人正對著他怒目而視,哪有人詛咒新郎官大婚之日時哭的啊,這不是成心戳人家黴頭麼!
早就侍候在門口的喜娘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起轎!”喜慶的爆竹聲響起,娶親的隊伍終於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歐陽府。
此時趙子凡只想好好喝幾杯酒,喝的酩酊大醉回去好好睡上一覺,便在另一名家丁的引領下,在大紅紙上籤了名,奉上了在潤州就包好的喜禮錢,便混在賓客中向府中走去。
趙子凡尋了一處最偏僻最靠外的地方坐下,一桌上的人幾乎都是誰都不認識誰,大家尷尬的一笑,心領神會,原來這幫傢伙都是一些混吃混喝的主,專門找這些富戶人家紅白喜事的地方鑽。
這些傢伙都是些老吃客了,見時候差不多,便嘿嘿一笑,抄起碗筷就開始大快朵頤。大家互相知道身份,也不用什麼廢話,來這兒就是圖個口舌之樂,便只管各自吃喝。趙子凡心情不佳,端起酒壺就灌了下去,眾人面面相覷,卻又不能指責,心道兄弟你也太心黑了吧,一人便把這酒給包圓了,也不給咱們留點沾沾著新娘子家的喜氣!?
趙子凡抱著酒壺,向內堂中望去,隱約只見一位須皆白的威嚴老人坐在正中,正拱手答謝並接受別人的恭賀,那老人正是歐陽修,只是現在趙子凡實在沒有心思進去向他致喜。
趙子凡一口接著一口喝酒,同桌的幾位雖然氣憤,卻也只得乾瞪眼。
“相思不似相逢好?他說的也有些道理,春妮兒,你說我們這麼瞞著他,他…。他會不會出什麼事,他已經喝了不少酒了?”
“小姐,這主意都是你自己出的,都到了這會兒了,你可不要看他可憐便心軟了,不然可要前功盡棄了!”
“怎麼幾個月不見,他倒留起了鬍子,差點叫人有些認不出來了……不知他在京口一切可還進展的順利?”
“哎呦我的小姐,您在這兒絮絮叨叨的,小心不要讓他給瞧見了,到時候他要是醉了酒,在這兒鬧騰起來,看你怎麼收拾!”
趙子凡的確有些醉意了,他內心無比的煩悶,草草吃了些菜,便晃悠著朝外邊走去,他可不想喝醉了酒,被陳諫和那個惡婆娘方氏給看到,不然免不了要被人數落一番,更不想被歐陽修看到自己這幅落魄失魂的模樣。
因為韓琦乃是當朝宰相,位高權重的韓宰相之孫成婚,這禮儀自然比普通人家要繁雜許多,當趙子凡搖搖晃晃的走出門去時,迎親的隊伍才走了不到半里路,聽那些百姓說是一路上要慢行,先要繞著金明池轉一圈,然後再繞過御街,這就幾乎將大半個汴梁城給轉過了,這樣才算擺足了場面兒,才能往韓公子的家裡去,最後還必須得在算準的吉時進得韓家大門。
古代的凡俗禮儀害死人,估摸著新郎官和新娘子到家時,都可以直接吃晚飯了。
一想到那韓公子露著大齙牙的臉,趙子凡便來氣,便抄著小道往吳子巷走去。
走到半路趙子凡終於忍不住腹中翻江倒海的感覺,扶著路邊的柳樹便嚎吐起來,吐完了人倒反而精神了許多。
依稀間彷彿有個人影遠遠的輟在後邊,不緊不慢的跟著,便加快腳步,趕往民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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