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我們先去吧!”
這一句話,登時就鬧將起來,憐香並小丫頭們連忙撲過來,拉的拉,拖的拖,拽的拽,有人還高一聲低一聲地叫著,“老爺,三太太可是兩個人的身子!”“老爺,可不能夠啊,快勸勸三太太吧!”
一時間這叫一個亂套,到把眼淚亂迸的姚姨娘給曬在一邊了。
章榮孝被鬧得一通煩亂,立時低吼了一聲:“夠了!都給我起來!”
一時間女人們都住了聲,丫鬟婆子們忙不迭地退去一旁。
燕姨娘抽抽噎噎地站起身,姚姨娘也擦著眼睛站了起來。
章榮孝嘆口氣,道:“今日還是林氏的頭七,你們就為了當家掌事的名頭鬧將起來,這還如何讓我省得了心?”
燕姨娘不知是哭的,還是搓得眼圈紅腫,立時就說:“老爺,當初妾就說妾掌不得家,必定有人不服的。是老爺勸慰妾一定要掌事,大太太故亡後,這些時日裡裡外外妾也自料理得嘔心瀝血,現在既然二姐姐覺得長幼有序,妾又身子不適,自要把這家事都交與二姐姐罷。”
她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竟然句句話都是謙恭忍讓,那表情說不出的讓人心疼。
章榮孝尚來不及說些什麼,燕姨娘竟然就抬手叫了看家事帳本的小丫鬟:“惜香,把咱家的家事帳本和金算盤拿來,交給二太太。”
“哎。”
小丫頭立時就應了一聲,像是早就準備好似的,轉身就在西花廳裡捧了帳本出來,噔噔噔地跑到姚姨娘的面前,就把象徵掌家信物的家事帳本和一柄鑲金絲的烏木珠算盤遞到姚姨娘的手裡。
姚姨娘愣了一下,沒想到燕姨娘竟會真的立時把看家的信物都轉給了她?如此暢快?!
燕姨娘卻在姚姨娘的面前用帕子捂著自己的臉,好像還有眼淚在往下掉,一邊哽咽一邊說:“我本就不該逾過二姐姐的次序去,今日把這看家的傢伙都交給二姐姐,我也算是了了這樁心事。但是這些時日,因著大太太故去,家裡家事家用,均動用了不少,大太太的身後葬禮法事,也一併花銷頗大。但我均一項項記錄在冊,二姐姐可一一檢視。且因著今日是大太太的頭七,各路來府裡祭弔的人肯定不少;我從前兒就吩咐他們開始收拾準備,金寶齋的白雲燭預備了二十捆,攝雲閣的紫檀香買了七十把,同生記的什錦果子,林家老鋪的素菜,食尚齋的八寶琉璃飯,月盛齋的雞、鴨、鵝並晶花肘子,各訂了四十七套;再者五味坊裡的花珍寶茶,聚酒坊裡的陳雕花酒,我也各訂了二十壇;再加上大太太祭祀要用的各色白綿織布、麻布並各房各室的哥兒、姐兒要使的孝衣孝帽,花幡花帳,共計白錦布三十二匹,麻孝布十七匹;祭弔各路賓客之流水席,花茶隨侍等等各種應人小廝我都專人專做地安排好了,個個都記在帳上,還未與各家老闆結算。說好了今兒一大早各色貨路送到,一併在前苑花廳裡結帳零算,當場點貨取銀子兩清。即然現在二姐姐當家,這一切的帳頭兒,就都交給姐姐了。帳本里各色各樣兒,都記得清清楚楚,姐姐可是要細細地翻開,好生地看了,看我是否記錯哪一頭兒,算錯那一宗,二姐姐就替我更正了算個清楚吧。我且今日不管這些閒事,一心一意地進家廟去給大太太燒香去了……”
燕姨娘說著說著,竟像是悲從中來,立時眼淚都撲簌簌地落下來,捂著帕子抽噎,贏贏而動人。
姚姨娘捧著那厚厚的帳本,聽到燕姨娘那一通長長的帳目背下來,已經整個人都傻掉了。她本就是個家生子,自小老子娘教她針黹女紅,教她盤工繡活,甚至連搗治胭脂水粉,泡騰玫瑰花膏都教與她了,卻偏偏不曾教過她讀書識字。老子孃的心裡,女子無才便是德,跟了章榮孝這樣的老爺,一輩子吃穿度用都不愁了,只管著做好自己的婦道便是上好了,還去讀什麼書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