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專家醫生還沒來,但外科的護士和醫生卻聽到了響動,跑進了病房,七手八腳給他們幫忙。
“兒子!讓開點!”有人幫忙,陸老騰出一隻手來,把他推開,“坐回輪椅上去!你看看你的腿!”
他的腿?他的腿又如何?廢了他的腿可以讓她不那麼痛苦嗎?如果可以,那就廢了吧!
他凝視著在醫生和護士手下掙扎的她,心痛如焚……
人手多了,她的掙扎便顯得更無力了……
他看著她,忽然想起了小時候陪梁媽媽去買剛剛宰殺的豬肉的情景,她被按在床上,就像被待宰的牲畜,坐著最後絕望而痛苦的掙扎……
不!她比牲畜更痛苦!至少,牲畜是一刀給個痛快的,而她現在,是不是比凌遲更苦痛更遭罪?
反抗不了了,掙扎也沒了力氣,她便只剩了嘶啞的哀鳴,“給我……不給我就讓我去死……”
他痛苦地皺緊了眉,忽然想起了什麼,拔腿就往外走,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要她不痛苦!只要她舒服就好!
“站住!你去哪裡!”陸老敏感地覺得異樣,叫住了他。
他的腳步不曾為這吼叫而停留片刻,他一張臉繃得鐵緊,邁動著裹滿染血紗布的腳在醫院走廊裡疾奔。
陸老大駭,隱約猜到他要幹什麼,猛追出去,“你給我回來!你敢!”
恰逢成真從走廊另一頭走來,陸老趕緊道,“成真!給我攔住這小子!別讓他做蠢事!”
成真不知情況如何,但陸老的話不敢不聽,於是堵住了陸向北。
“讓開!”陸向北一雙眼睛通紅,泛著血光,儼然有擋他者死的意味。
成真大約也想到了,驚恐地死死抱住他,“不行!老大你清醒點啊!你想去幹什麼!?”
陸向北和他扭打起來,“放開!我必須去!”
“不能啊!你真打算去弄貨?!”成真一語道中他的心思。
他微微一怔,眼裡有清淚流下,之前的狂躁變成脆弱和虛軟,他一生從來沒有如此脆弱過,抱著成真,趴在他肩頭,聲音也變得沙啞而傷感,甚至帶了哀求,“就一次!就給她一次!讓她先過了今天再戒……我看不下去……實在看不下去……”
如此緩得一緩,陸老已經趕了上來,將陸向北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裡,亦不禁眼淚闌珊,拍著兒子的肩,“兒子啊!你的心情我理解,念念是我們家兒媳婦兒,我這心裡也心疼呢!可是你不能犯傻啊!你是搞公安的,毒這一塊你難道不熟悉?沾上了就難脫得掉,家人的配合和支援有多重要你不懂?你是念念最大的支撐啊,如果你自己就先亂了陣腳,你叫念念一個可憐的女娃兒怎麼挺得過去?傻孩子,你聰明一世,怎麼糊塗一時啊!”
聽了陸老的話,陸向北的思維如清泉洗過,漸漸明晰起來,卻是再次嗚咽出聲,返身和父親相擁,悔恨的聲音裡帶了哭腔,“爸,對不起……”
成真一貫是面冷心熱的肚腸,見了這一幕,亦不禁垂淚,在一旁安慰道,“戒毒專家馬上就來了,別急,一切都會過去的……”
如成真所說,醫院的辦事效率還是很快,為這樣的一個特殊的病人在最短的時間內組織了一支從專家到護理的隊伍,在成真回來之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到達了病房。
本來說要轉科室,可陸向北哪裡能容忍童一念離他半步之遠?
院方只得再開特例,讓她就在外科病室裡,就在陸向北身邊……
醫院戒毒,自有一套方案,童一念毒癮已發,便給她先用了替代的戒毒藥,處理好之後,便問,“誰是家屬?”
而陸向北則一直坐在童一念身邊,關注著她的每一個變化,每一個表情,雖然用了戒毒藥,可他看得出來,她還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