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憩樓火勢消退,隔天幾乎所有臨香城的老百姓都趕過來看熱鬧,那些糾察哨卡形同虛設。而在神憩樓周圍做買賣的,生意異常紅火,店家忙不迭的招攬那些‘聞香而來’的人們。懷著趁火打劫心情而來的不是沒有,而是神憩樓滿滿被兵丁們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巡查那麼鬆散。
神憩樓被焚一事有諸多事項需要調查,因此香凝綃便無暇顧及顏覲一行人。顏覲他們對此本想盡點綿薄之力,但被香凝綃給拒絕了。所以無奈只好也跟平常老百姓一樣到街市上來瞎逛。
那位無比扎眼的炎焱走了之後,他們這些個人中龍鳳上街,雖也會引來一些注目,但行頭上稍加修飾,不那麼大馬金刀的高調,也和富商貴賈一般無二。
顏覲、烏重、風鈴侍香,三人成行,桃印真夜如今對顏覲的好感度不再似以往那般,現在是親近不少。於是當顏覲問起他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的時候,他也欣然同意了。竹厭畢節則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自己在屋舍練習他那把通體豔紅的竹節劍。
信馬由韁的來到街巷之中,腹中飢餓的他們卻找不到一家營業的飯店。大家都無不感慨這熱度話題的逐利性,竟然自家生意都不顧,也要去‘見證’一番。沒辦法,顏覲他們也只好又一次驅馬前往神憩樓之所在。
一路之上,由於哨卡的鬆散,香凝綃給的路引似乎也沒派上什麼用場。暢通無阻的就來到神憩樓附近,而當臨近神憩樓,他們幾乎是被硬扯進了一家酒店。老闆神采奕奕,氣宇軒昂的表示:
“嗨!各位官爺、老闆!不是在下誇口,那神憩樓一燒,我這酒樓就是臨香城第一!哦不,天下第一!這不,神憩樓毀了,我這也能做出凍頂幻蘑、氤氳八鮮這些菜餚了。如何?客爺們要不要嚐嚐吶?”
烏重道:
“怎麼?以前不能做嗎?”
店掌櫃呵呵一樂,道:
“以前咱聘不起,開不了神憩樓那麼高的堇幣不是。現在它毀了,大廚們也得有個落腳的地方。他們結堇花顏可是按‘日’算吶。今天各位算是趕上時候了。我家收費可不似神憩樓那般貨不對板、缺斤短兩。咱講究的就是‘實實在在,適口者珍’,按老爺們的口味調製。這也是我們‘適在樓’的宗旨嘛。”
烏重想了想那口回味,說:
“那給我們來幾份‘海飄冰片’吧,我還挺想那一口的。”
掌櫃的尷尬一笑:
“那……嘛,來不了,嘿嘿。雖然廚師父有了,但那不是光有廚藝就行的吃食。”
烏重興趣索然的道:
“沒有啊,”忽又想起,遂問,“那火笌銀絲,有沒有?”
老闆嘴一咂,極不情願的說:
“滅強人有罪啊,有的東西咱還是不得不服氣。那道菜太費功夫……要不這樣,既然來了我適在樓,就給幾位爺上點連神憩樓也吃不到的地道菜餚。”老闆又一瞥顏覲他們騎乘的馬兒,道,“能乘坐‘流光斕’的主顧,想必是天下美食都吃膩了的貴人,既然珍饈美味各位大爺吃慣了,也給各位貴人換換口,如何?”
顏覲道:
“嗯,你看著安排吧。”
“得嘞,得嘞,客爺稍作片刻。暫且三樓雅望一番那難得一見的景象,美食馬上奉上!稍坐,稍坐……”掌櫃連番奉承邊退邊叫小二招呼客人。
來到三樓雅間,還未坐定,便聽到處在談論著神憩樓的聲音。說“活該”的;說“可惜沒去過”的;說“放火陰謀”的不一而足。而眾人之中,偏偏讓顏覲他們看見一位熟悉的面孔——
烏重道:
“那不是酉時醞嘛?”
顏覲等人一看,果然是他。而在他旁邊尚有一人,是個生面孔,沒人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