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如果有變化肯定通知我,明天我們還是照去,真有變化了,再說吧!”大家覺得只好這樣,卻沒了繼續喝酒的興頭。
轉移到客廳喝茶,母親從外面帶進一個頭發亂得像雞窩的人。
“阿革,他說是你學生。”母親說。我站起來,茫然打量來人,“你是我的學生?”實在想不起,我甚至忘了曾做過兩年老師。
“快十年了,文老師,”來人的笑臉有不少皺紋,“記不記得你去代過英語課,你罵過一個學生,他把東方和西方兩個單詞老是搞混。你說,你每天去的地方也忘了嗎?W、C,W、C,W是西,冤枉你是孔子的後代!我就是那個學生。”眾人又樂了。
豔豔說:“蠻像你的,只有你才這樣教學生。”我模糊地記起一些,“你叫孔什麼軍吧!想不起了,我真的有些老了。”
“孔志軍。”他笑道。我說:“對對對!我愛叫你孔老二,沒錯,你好像也做老師了,是吧?我記得你上師範。”他有點不好意思,“是!我學習不好,沒考上大學,現在也不做老師了,我在鄉里,你們建的希望小學在我們鄉,我來接你們的。”我心裡有點怪怪的,大概剛和一個鎮長打架又碰上一個鄉里的,恨屋及烏。
“當老師不好是吧?”我轉頭到一邊去拿煙點上,“你不會是個鄉長吧?”
孔志軍忸怩說:“我、我也不知道什麼回事?領導找我談了幾次話,就給選上了。”我把煙從口中取下,睜大眼望他說:“你還真是個鄉長!好了、好了,你可以走了。謝謝你記得我這個老師,希望小學的事,不搞了,你去問你的縣長。”我不客氣地把他轟出門,他莫名其妙地看我,張老師跟了出來。
“文老師,我、我說錯什麼了?”孔志軍的樣子倒蠻樸實的。我搖頭道:“去問縣長就知道了,我不想多說這事。”張老師拉他到一邊嘀咕了一陣。他大聲說:“不行!我們還有兩個教學點剛下基腳呢!冬天到了怎麼辦,孩子們等著教室用,這一拖拖到幾時?我找縣長去。”他走到路邊的一輛舊吉普車前,又回頭說:“文老師,我先走了,你慢坐。”
我進門母親就說:“你怎麼能這樣子呢?人家對你那麼親熱,有個學生當鄉長不好嗎?像仇人似的。”我說:“剛才來的鎮長,是我從小玩到大的鐵哥們呢!不說了,我現在一見當官的頭就痛。”
捐款危機(11)
王一州在和父親下棋,不陰不陽說:“你只是現在頭痛,等你走了,大叔大媽他們那才叫頭痛。”豔豔叫道:“不會吧!難道、難道陸小兵敢對我爸媽怎麼樣?”母親聽她這話也很緊張地望我,我說:“大不了,你們跟我走,早就想叫你們過去了,回去我馬上買一套大點的房。”
王一州有意添亂,笑嘻嘻說:“沒準你這傢伙想逼大媽去給你帶孩子,故意唱這場戲出來的。”父親這時不知道吃他一顆什麼子,聲音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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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師!搞清楚了,今天舉行落成典禮,省教委也來人了。”孔志軍邊喊邊進門。我對手機話筒說:“你先等等……孔鄉長,有什麼事?”我冷冷地望他。
豔豔瞪了我一眼,轉頭招呼孔志軍:“你請坐,有什麼事慢慢講。”孔志軍沒坐,理理他的頭髮說:“我來接你們,馬上走,還有一段山路呢!”我也覺有點過分,招手讓他坐,對話筒說:“這樣吧!車子什麼時候來,我再通知你,我們一時走不了。”我正準備叫鄰縣的朋友幫租幾輛車去省城。
我穿上外衣,豔豔也要去,“我想看看希望小學什麼樣的。”我說:“沒聽說走山路嗎?我可背不動你。”她嚷道:“陶潔能走,我也能。”我只好讓她上了孔志軍開來的一輛中巴車。
山區公路不以公里計遠近,兩個多小時其實不過走了四十來公里。到鄉政府所在地,已近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