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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們摸個遍,然後進城,是良民。”雪兒又飲一碗酒,臉已飛紅:“我若不受屈辱,殺了他們,是反賊,死罪。”
誰也反駁不了雪兒的答案,燕簫梅也不能,他只有喝酒。
燕簫梅連喝了三碗酒,他將大內府的捕字招牌摸了出來,推到了雪兒眼底。
“在進京城之前,你拿著這個牌子,會免去許多麻煩。”
他沒有酒量,臉已紅透,醉眼迷離。
“沒酒量還喝?”雪兒收起腰牌,終於忍不住咯咯脆笑:“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你把牌子送給了我,到底咱倆誰是官,誰是賊?”
燕簫梅沒聽到雪兒罵他傻瓜,他已經睡了,如果他聽到了,會不會甜到笑?
頭疼欲裂,嗓子火燒。
沒酒量的人,真不應該逞能。
燕簫梅伏在桌子上,睜開雙眼時,已置身在了房間裡。
眼前有一杯涼透了的濃茶。
茶有點苦,卻澆熄了喉嚨裡的火燙。
“既然醒了,趕路吧。”淡淡一聲,是雪兒。
窗外又是夜黑,雪兒燈下倩影。
“你一直沒睡?”燕簫梅幾分關切,幾分心疼。
“像我這種江湖野女子,在馬背上也能睡。”雪兒婷婷起身,躍上窗欞:“你要睡,儘管睡,我要趕路了。”
她躍下,飄落馬背。
馬兒嘶鳴,揚蹄啟程。
雪兒沒有吹牛,她的確在馬前上也能睡。
而且睡得美豔,睡得香甜。
馬行如飛,她卻坐得安穩。
燕簫梅心中暗贊,如果我國騎軍能擁有如雪兒一般的騎術,哪有車馬勞頓這種說辭?
前方一片密松林,穿過了這片林子,就要摸到了皇城根兒。
進了京府,雪兒就要入獄。
一想到雪兒要吃些苦頭,燕簫梅的心都快要碎了。
心底酸楚時,忽聞馬打哀嘶。
兩匹馬均是四蹄變軟,向前栽倒。
燕簫梅脫鐙離韁,縱向雪兒。
伸手一撈卻成空,雪兒已被滾落的馬兒帶到前方,落到了蒙面的群賊手中。
幾把刀架在了雪兒的脖子上,賊人獰笑:“留財不留命,留命不留財。”
燕簫梅橫刀在手,卻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雪兒被賊人傷了一根頭髮。
“你們在皇城邊兒做生意,眼睛也不放亮一些,居然劫到大內府的頭上了!”雪兒輕笑,慢慢摸出腰裡的大內府牌,遞給賊人。
賊人一把搶過,細細察看,果然是大內府的招牌。
有兩個賊人倒吸冷氣,似乎手軟。
領頭的賊人摔掉腰牌,狂吼一聲:“老子不管是大內府還是小外府,老子只認錢!”
“合吾,遞門坎兒!(大家都是綠林的人,請報報字號。)”雪兒突然打起了江湖切口。
賊人一愣,隨即將刀架得更緊:“你再說廢話,老子就抹平了你!”
輕輕笑了,雪兒說得清脆:“春點不開(不會說江湖話),你們不是綠林的人,用軍刀劫道兒,你們是逃兵吧?”
只用了兩句話,雪兒就道破了這群賊人的身份。
賊人惱兇成怒,將刀揮起:“老子先砍了你!”
“慢著!”燕簫梅收刀還鞘,大喝一聲:“我給你錢!”
賊人停下了刀,震聲大吼:“把刀和錢一起給老子扔過來。”
雪兒在他們手裡,燕簫梅束手無策,唯有拋落了兩把刀與錢囊。
刀與錢囊被賊人踏在腳下,兩聲狂笑:“晚了!這小娘兒們認出了我們是逃兵,我們還能留你們活命嗎?”
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