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與孟婆對飲。
他眼底發青,好像一夜沒睡,腰裡掛著一把五彩劍,臉上疲憊,卻神采飛揚,也不知道在高興些什麼。
對蛇王女兒翹眉一笑,霍或火得意:“你看,我就說咱們有福氣,缺人幹活兒時,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放下果子酒,跑近白無常,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下上路時,這四壇酒,歸你搬。”
“憑什麼?”放下酒杯,斜眼問她:“不是說你寧可自飲洗腳水,也不分一滴給我嗎?沒好處的事,鬼使向來不做。”
“喲,喲,喲,瞧你這副鬼心腸。”捏起他手背上的皮,俏笑著說:“你要不是句句話都埋著釦子,誰會和你置氣?”
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白無常點了點頭,最後一搏:“告訴我你的新名字,我就出力搬酒。”
終於將手背上的皮擰成圈,白了他一眼:“什麼新名字舊名字的?是真名字!”
看著他故意做疼的模樣,鬆開手指,撲哧一笑:“紗莎。絲紗的紗,草頭的莎。”
揉了揉手背,白無常拱手:“小姐必是姓沙,黃沙的沙,對嗎?”
“明知故問,賣弄!”
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便拉著蛇王女兒同往洞外走去。
走到洞口時,催促他:“別懶著不動了,快下山趕路吧。”
催完他,又對孟女輕輕的點了一下頭,藏去眼底閃過的傷心。
孟女似乎不見,豪飲一杯酒。
目送兩女離去後,白無常解下腰間的無常斬,在手中耍了耍,笑對孟女:“勞煩乾孃替我央求一位師妹,跟山頂的小道姑打個招呼,就說白無常與她來日再見了。”
“這把劍呢?”孟女斜目,冷笑:“就算你騙來的花紅了?”
飲光了杯中酒,起身提起果子酒罈,向洞口踱步,仰頭得意大笑:“我早說過,哪有白出力的鬼使?”
夏日的雨,下了一夜,下了一晨,至今未停。
雨中無地休眠,採星一早又冒雨去向黑無常下戰書去了。
留下摘月一個人在樹下避雨。
孤單時,更覺得冷。
方才山腰處天火叢叢,整座山搖晃不止,難道是採星提前與黑無常動手了嗎?
轉念一想,一定不是的。
採星那麼軟弱,法術又不濟,絕對沒可能。
況且,有他護持,也一定不會讓採星吃虧的。
他,當然就是地府裡唯一的君子,天地間唯一的豪傑。
白君。
好雅趣的名字,好英雄的人兒。
懷羞暗思時,覺得驀然變冷。
冷透了人心。
抬目四望,這才發現早已結冰。
綠草枯萎,樹葉兒紛落成泥,四處冰凍。
雨絲漸緩,慢慢變成了雪。
飄雪紛飛,將四周染成白色。
七月雪!
天降異象,必有變數!
摘月心裡一驚,自樹下躍出,落在鬆柔的雪地裡。
這才發現,雪已及膝。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而已。
先是地動山搖,緊接著天象大變,究竟是怎麼了?
立在原地,頓時沒了主意。
要不,我去尋他?
是的,在這麼緊要的時刻,我應該去尋他,至少一同商量該怎麼應對這種異象。
他,當然不是採星,還是白君。
拿定了主意,提起裙襬,御風而起。
正要尋路下山,卻聽到枝杈間傳來陰冷的一個女聲:“白鬼有話給你,來日再見。”
是誰?
提起真氣防護,目光追向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