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其實也不是過敏,攝入乙醇會令我產生一種非正常反應,神經興奮,快感增強,感知覺發生扭曲,甚至出現幻覺。類似於人類服食迷幻劑後的症狀。有些寄生者非常喜歡這種東西,我對此嗤之以鼻。我習慣冷靜、清醒地思考,討厭一切僅僅為了愉悅感官的放縱。
他嘲弄地笑起來:“不抱女人、不喝酒,甚至連賭博都像做計算題一樣不帶感情,要不是對金錢的狂熱喜愛,我簡直要把你當成修道院裡的苦行僧了!”
他又說錯了。我對金錢並不喜愛,只是需要。
“擁有多少錢才能讓你感到滿足?”
今天他有點奇怪,問題很多,神情也過於溫和。我還是比較習慣他表面成熟穩重、內心冷酷奸詐的的一貫形象。
“多少錢?”他繼續逼問。
我喜歡清靜。看來我不滿足他的好奇心的話他就不肯放過我。
“最少10億。”
“最少10億!看來你想添置一艘航空母艦。”他朗聲大笑,一口燦白的牙齒很晃眼,大概是因為它們太少曬太陽。
我懶得跟他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我就先回房間了,老闆。”最後兩個字我故意咬得很重。
他看上去像是默許了。
我披好白色浴巾,光腳踩過浴池邊沿的水跡,冰藍色的波光映著我的面板,越發顯得蒼白沒有血色。
“你真的喜歡男人嗎?”何遠飛在我身後突然出聲。
我腳下一滑,險些栽進浴池。這個人類男人陰險、無聊,外加糾纏不休,我很想把他丟進浴池裡淹死。假如我有這個能力的話。
“如果你肯真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告訴你。”
“什麼問題?”
“你從埃德森那裡贏到了什麼?”
他很識相地緘默了。
人類也好寄生者也好,沒有誰願意將性命攸關的秘密與別人分享。我無聲地冷笑著,離開了溫泉浴池。
四個男人把我堵在了更衣室裡。他們一個個人高馬大、肌肉發達,相比起來我顯得瘦弱又纖細。
場面看上去有點像四隻老鷹抓小雞。
兩個黃種人,一個白種人,還有一個黑白混血的,但我對他們沒什麼印象。
“你們是誰?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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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勃然大怒起來:“表子養的!別仗著老闆罩你,就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老子進公司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呢,居然敢爬到老子頭上作威作福!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老子就跟你姓!”
聽上去像是何遠飛的手下。不過我不記得何遠飛什麼時候“罩”過我,更想不起我怎麼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而且我也不需要誰跟我姓。不可理喻的人類。
“麻煩讓一下,”我對他說,“你擋到門了。”
不明白這句話中哪個字激怒了他們,他們兇暴地咒罵著,像四條瘋狗一樣朝我撲過來。
他們不止“給我點顏色看看”而已。拳頭落在肚子上的聲音很奇怪,有點像漏氣的橡膠袋。疼痛這種神經知覺對我來說並非無法忍受,一般來說,對於人類愚蠢的挑釁行為我採取的是漠視的態度,但是如果威脅到寄主的生命機能我就不會坐視不理了,我還不想失去這個身體。
有一隻手卡在我的脖子上,我往那噗噗跳動的脈搏裡輸入一股特殊的電流脈衝。那是一個神經指令。這隻手的主人驟然發出了一聲慘叫,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去,脊背重重砸在牆面上。他渾身顫抖,雙手遮在臉前胡亂揮舞,似乎想阻擋空氣中看不見的兇器,發出孩童一般尖銳的哭號:“……別打我……別打我……求你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