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上場收拾那惡女,不惜一切替將軍解圍!”
周少銘望著張葛俊朗帥氣的模樣,眉頭卻凝得越深了,咳了咳嗓子:“此等小事一樁,怎能勞煩副將這般為難,由她去了就是。”想了想,又問道:“可聽說她近日在忙些甚麼?”
這下張葛便有些拿捏不定該怎麼說了,躊躇道:“將軍是要聽那好的,還是不好的?”
“你便先將那好的說來。”
張葛眉間一喜,將軍果然沒有被美色所誘,便痛快道:“好的便是,此女近日時常男扮女裝混跡於香街粉巷,屬下時常值夜時遇見她在樓裡同那伶人小倌喝酒嬉戲,言談間甚是放浪無形。然而聽說囊中羞澀,頻繁賴賬,怕是用不著我們揍她,她便已經被人收拾去了!”
他本是好心,以為替自家將軍甩去了一個大包袱,哪兒想話未說話,周少銘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跟隨將軍近八年,張葛第一次發現自己很拙計。
“那不好的呢?”周少銘沉聲問道,攤在桌上的墨筆早已在紙上暈出一大片兒墨跡。
“不好的便是……她、她此刻正等在門外……屬下怕是那惡女被人逼債,前來向將軍借錢,故而一直晾著不允她進來。”張葛惴惴地指了指窗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得對了還是錯了。
周少銘抬頭,這才看到圍欄處不知何時早已立著一名嬌小女子,著水紅色小襖兒,窄窄的袖子,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手上卻抱著一件厚大的皮棉襖兒,那是他送去雲裳成衣坊修改的新年衣裳。
此刻天空正下著鵝毛大雪,看起來她應是等了許久,臉兒粉撲撲的,冷得直跺腳。大白在她膝下與她親暱,她一邊滿眼溫暖,一片卻又假意對它不理,做作極了。
真缺錢到了這份兒麼?周少銘的臉色這才稍霽,勾起精緻嘴角:“繼續讓她站上半日,再將她的衣裳接過來……只說工錢我已親自同柳老闆結過,她空等無用。”
“是……”果然不愧是大陳第一絕情不好女色男。張葛擦著汗出去了……見鬼,大冬天的怎麼還能出汗!
……
“嗷嗚~~”圍欄旁大白眼巴巴的等著阿珂相認,阿珂甩又甩不得,認又不敢認,被它軟綿綿蹭著,只覺得良心都不安了。見前方走來一道腰間持劍的黑衣少將,忙抱著衣裳走上前去:“軍爺怎的現在才來,凍得我手指頭都要僵硬,這誤工錢可耗不起啊。”
市儈惡女,果然一開口就是銀子。
張葛的表情便有些嫌棄,悶聲不吭將衣裳抱走,走了兩步,見阿珂表情訕訕然,又覺得這種女人不對她說些狠話不死心,便陰著嗓子道:“不是什麼人都是你能喜歡的,日後無事不要藉口來禁軍營!”
……什麼喜歡不喜歡?
阿珂聽得雲裡霧裡,心裡頭急著銀子逛青樓,便趕緊追上二步:“那也得把工錢給我結了啊!”
“止步。”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呢,胸前就抵過來一隻長劍,張葛凝著阿珂那張看起來清秀靈透、實則靈魂骯髒無比的俏臉兒道:“工錢我們將軍已於柳老闆結過,你若再對他痴心妄想,別怪兄弟們不饒過你!”
該死,誰對誰痴心妄想了!
阿珂眯起眼睛,這才瞥見不遠處那個窗門洞開的營房,有年輕俊逸的青年武將著一襲天青色長袍,正埋頭在案前寫字,一縷墨髮從鬢間垂下,遮住他半張傾城之顏。
阿珂再一眯眼,竟然發現那縷墨髮後有瀲灩眸光射出,深邃如一汪清潭。
阿珂就明白了——呵,果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昔日那個時常羞惱的少年如今已長成一隻狐狸了。這麼大冷的天,一邊穿著棉袍,一便卻把窗戶開得恁大,當真以為她是故意找藉口前來看他的嚒?
然而那個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的小不歸,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