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斂了笑意,定了一會,看著她的眼睛,嘆息:“朗兒,你還是沒放下嗎?”
林朗抬眼看他,難得的認真神色,不由得也收了笑,問:“什麼意思。”
耀揚看了她半晌,終於出聲:“林射。”
兩個字,千鈞重。
她不說話,只是定定看著他。
耀揚淡淡的笑了笑:“那個時候以為你們只是兄妹情深,直到後來我自己找到楚驚才知道,那些眼神,那些最細微的動作,都不簡單,或者說,是相愛的人特有的磁場吧。”
林朗還是不說話,而他的聲音繼續傳來。
“他結婚了,對語千很好,世人羨慕的一對。可是根本不對,他的眼神,太冷靜太清醒,裝著責任道義,惟獨不見情難自控的愛意。我以為他不會有,可是剛才,我看到了。”
林朗垂眸,淺淺抿了一口杯中咖啡,已經漸冷,偏偏又忘了加糖,那苦澀,便一直蔓延到心底,只好笑得更苦:“你今天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疑問句,用了陳述的語氣。
他看著她,想說的話太多,直到最後才發覺,能說出口的一句都沒有,終究只是長長一嘆,拍了拍她的肩:“放過你自己。”
她抬頭微笑,笑容美麗而堅強,說:“我會的。”
告訴他,也告訴自己。
我會的。
於是更加努力的生活,微笑面對這個世界。
良好的專業背景,豐富的實習經驗,讓她輕而易舉的進了本市最有影響力的一家雜誌社,和楚驚成了同事。
本想要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的,可是父親堅決不同意,瞪著她道,真是怪事了,家裡有什麼不好,你和林射爭著要搬出去,告訴你,誰都不準走,陪著我這個老頭子。
她忙笑著安撫父親,知道啦知道啦,我陪你一輩子好不好?
心底澀然,可是,既然避不開,就面對,然後微笑。
林射無論多忙,幾乎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回來吃飯,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把挑好刺的魚,放到她的餐盤。
她笑容明媚,說謝謝。
他微笑搖頭。
她繼續笑著說,我又不是謝你,我謝爸爸媽媽把我生到你的後面。
他們都小心翼翼的維持著這樣屬於兄妹間的親暱,害怕一個輕微的觸動,連這溫暖都被剝離。
若是如此,太殘酷,她承受不起,至少現在不行。
放過自己,她叫她嫂嫂,不常開口,比起她的熱切,自己態度絲毫不見親厚。其實更多的時候,她有意或者無心避免著對她的稱謂,甚至,連話都不常與她說。
可是畢竟,她叫出了口,顧阮之曾經說過,這兩個字,不像你想象那麼難開口的。
或許吧,她想。
“親愛的,你已經過了發青春呆的年紀了。”
一雙纖纖玉手,在她眼前晃呀晃的,林朗笑著看向它的主人:“你還不回去,不怕你老公直接殺到這裡搶人?”
楚驚,越相處,就越知道她的好,陸耀揚這回真的撿到了寶。
“不用等了,人就在下面,我來問你要不要一起去,前面新開了一間印度菜館味道不錯。”
林朗笑:“免了,我沒錢付電費。”
楚驚一笑,也不迫她,拍了拍她的肩自己先下去了。
林朗知道她是怕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今天有個晚宴,林射推辭不了,這樣的場合又是必須攜眷出席的。
其實,早該習慣的。
她的嫂嫂,總會在有意無意間,露出小女人的幸福,拉著她的手,嬌羞笑著,輕言慢語說著他與她的種種。
而她,只能不動聲色的微笑,然後避開。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