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當選,跟公主合作,那都必然是隻賺不虧。”
“招安就不必了,”郭帆子斷然道。
“當然不是招安,六省通衢之後,將會由指定的大商家和商行進行對外貿易,商稅亦是如是,這主要因為東南賦稅因為剿滅海禍被徵收到十幾年後,民力窮乏,簡單來說,這是加稅的手段。”
寇立頓了頓,又道:“除此之外,朝廷已經有相當數量的官員提議東南裁軍,以區區數省之地,養了數十萬官軍,就好比在皇帝老兒心口插一顆釘子,任誰也不痛快。”
“在這種背景下,水龍幫這種連省大幫,要想生存下來實在太難了,商會、地方大員、本地官兵,都想割一割你們的羊毛,無論呂龍頭也好,還是二位也罷,都應該深有體會。”
鎮島虎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以往做生意,靠著黑白兩道的名聲,基本上人到貨到,如今不行了,敢進內陸的海盜都被姓洪的殺絕了,一旦從外地運貨,官面上宰一刀,地方要派人上下打點,這已是砍了一半利,再加上有公門背景的大商會、大買辦搶食,你又不可能真沉了他們的船,幾條海線都被擠壓的很。”
“所以我早說了,呂老鬼這是痴心妄想,那麼多白花花的銀子,你這真洗白乾淨了,就等著被人家宰吧,一個老罪臣,還想著回去,腦子壞掉了!”郭帆子同樣忍不住牢騷起來。
寇立點了點頭,真實的江湖,沒有不食煙火的名門大派,只有靠銀子吃飯的拳師,水龍幫的本質,其實就是靠混亂的市場環境起家的大型海貿利益集團,如今朝廷開始管控,各種商業原罪就出來了。
所以說,南下和北進,直指核心,其實就是企業轉型。
寇立是站在巨人肩上看問題,黃公子則是瞭解朝廷第一手的政策,兩相合計,便能得出許多不一樣的東西來。
朝廷想要丟掉東南這個財政大包袱,以洪家軍為首的地方官兵則不希望權利被削減,倭奴國想要恢復海貿,朱寶仔要保家保命,水龍幫則想轉型,鎮島虎、胭脂虎這類的幫內實權派則不希望權柄被奪。
其實一切的一切,歸根到底,也就是一個利字。
既然如此,那就有了可操縱的空間。
“二位大概不知道,鳳公主身為三品通倭使節,已經向朝廷奏請,地方官兵一旦被被裁,沿海防衛必然不足,請在通衢商行之下,另設武裝商司,承包商船平安、靖海清平,但若遇海盜,可奉命伐之,或請官械為用,或請官船護衛,供沿岸補給,擊大盜者,官府不罰而賞,奏請為官保義民。”
“這有個鬼用,哪個海船能是海盜的對手——”魚頭狼嘀咕了句,但是鎮島虎卻是聽出了什麼來,目光越來越亮,甚至連雙手都不由顫抖起來。
“閣下、閣下的意思,如果我們入了那什麼武裝商司,除了本國指定通衢的商家,想打誰就打誰,而且打了誰,誰就是海盜,官府會幫我們。”
“並且,海盜船的物資,便是贓款,將抽成以獎義民之做為,”寇立頓了頓:“中原雖大,但茫茫大海,怕是比中原山川江河還要大上百倍千倍,島國無窮,似中原之領土,也未必沒有,如此天地,難道不夠二位施為嗎?”
魚頭狼似乎也聽明白了,滿腦子問號,“這怎麼聽著他孃的這麼怪,我們從被官軍剿,然後——自己變成了官軍?”
寇立嘴角微微一揚,這種法子,中原從沒有出現過,但在上一個世界的西方,幾乎影響了一個世紀,這手段有個響亮的名目——私掠許可證,而這些商家義民,則有另外的一種稱呼,‘合法海盜’‘皇家海盜’。
中原王朝,不,應該是所有大陸性政權,對於海外的政策都是簡單而粗暴,無非‘剿’‘撫’二字,但無論是剿是撫,都會給朝廷增加沉重的人力財力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