澆油,鬧得亓笙只把自己往狗洞子裡鑽。
還是他阿媽潑辣,拉著他一條腿把他從狗洞子裡拖了出來,二話不說按在膝蓋上揍屁股。
亓笙又傷心又委屈,被揍屁股還被慘無人道地進行了圍觀,一張小臉哭得都快腫了。景昀登時就有些愧疚,在族裡和他關係最好的就是亓笙,其次才能算上龍翎。
畢竟他是族長,按照祭師的規矩,祭師是族長的左膀右臂,是要保護他的。哪怕後來二人成了好兄弟,但比起兄弟關係顯然代代相傳,已經成為習慣的“守護”情緒更濃一些。
這也就造成了後來二人的相處模式非常近似家人。而亓笙對自己的意義又是特別的,亓笙自小習慣的依賴更是讓他無法對對方置之不理。
於是小景昀懺悔了自己的錯誤,並承諾在亓笙腦袋上的毛沒長齊之前誰敢笑話他,他就揍誰。
小阿笙比景昀小兩歲,是個傻樂呵的性子,哭完了又被景昀給他抓來的河蟹幾下哄得眉開眼笑,腦袋上的毛也就不算個毛了。
他阿媽還給他做了頂小帽子,邊緣插了只鴿子羽毛,阿笙就覺得自己又恢復了往日“英俊”,再不把這件事記在心上了。
以“現在”的景昀來說,這應當是才過去不久的事,很可能就在狩獵季之前,可對於眼下的景昀,這些被翻找出來的回憶卻讓他格外懷念。看著亓笙流口水的側臉,他忍不住覺得好笑,這小子大概因為從來不把事往心裡放,成天吃得好睡得好,造成他長得也好,才六歲年紀居然跟自己差不多高了。
伸手將那楓葉又從他頭上拿下來,在他臉側比來比去,又在身側比來比去,景昀考慮著把這個小裝飾放哪兒會比較好。
他幾乎能預見,這小傻瓜醒了之後發現身上多了一樣東西,一定會瞪大眼睛驚喜地叫起來。
正琢磨,那頭馬車突然停了。景昀收回手,將楓葉放到亓笙懷裡,轉身從視窗往外看。
車隊前頭有人騎著馬過來,是龍翎。
少年今天穿了一身精幹武服,袖口用紅繩束了,褲腿套在牛皮短靴裡。腰上圍著小半截虎皮,掛著匕首和一把小彈弓。
他的黑髮全束了起來,在腦後用牛皮繩捆了,額前劉海被刀削短了好些露出飽滿光滑的額頭,襯托的那張青澀的面孔更顯英氣。
他很快到了景昀的馬車邊上,道:“前面的山路塌方了,我們得另選路走。”
“塌方?”景昀皺起眉,才八歲年紀面上卻不由地浮出和年紀不符的成熟來,“怎麼會塌方的?”
眼下不是夏季洪澇時候,亦未有過地震,為何會無端塌方?
龍翎:“長老們擔心是有人故意為之,回族的路只有兩條,一條是這裡,另一條得繞去山谷一側,那裡……”
他皺起眉,話沒說完,景昀卻明白了。
景昀:“那裡緊鄰懸崖峭壁,多毒蛇異蟲,稍有不慎就會有性命危險。”
“長老們也正為此擔憂。”
“……”景昀手指在窗框邊敲了敲,面色平靜道:“讓我先去探路吧。”
“你?!”龍翎被驚了一跳,面色卻古怪起來,“你別胡鬧。”
“不是我胡鬧。”景昀似笑非笑地看他,“是長老們讓你來找我的吧?身為祭師後人,現在正是需要我的時候。”
祭師擁有強大的力量,可預知吉凶,可另山間走獸不敢近身。不過這些都只是傳說,就連景昀自己也從未見過阿爸顯出什麼特別的能力,他連第二天是天晴或是下雨都觀測不出,更別說是預知吉凶了。
相反景昀則不同,自小聰敏過人,功夫身手雖差上一些卻也勉強能唬唬人,又因他喜歡看書,祖上留下的書籍被他翻閱得差不多了,雖無法預知吉凶,更無法另山間走獸聽從號令,觀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