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珧睜開眼睛時,沒有任何天亮的跡象。
窗外雷鳴滾滾,閃電的白光不時穿透窗簾,將屋裡擺設照得分明。
不會吧,要下雨了?華北大旱,從去年冬天起北京已經半年沒有降水了,江珧心想白天還是大太陽,這雨水來的可真是突兀。看一眼隔壁床,言言在被子裡縮成一團睡得正香,完全沒有被雷聲影響。
江珧輕手輕腳爬下床,掀開窗簾向外望去。
在閃電照耀下,狂風像無數看不見的大手,瘋狂晃動著目力所及的所有樹木。雷鳴如巨鼓擂動,一聲接一聲的震撼天地,豆大的雨滴開始從空中砸下來,在乾燥的地面上形成一個個泥點。
白天人煙鼎沸的街道空無一人,鋼筋水泥在自然的巨力之下集體沉默了,連燈光都沒有一盞,整個小鎮死氣沉沉,簡直像《生化危機裡t病毒爆發後的浣熊市。
江珧心裡毛毛的,暗自期待著言言能被雷聲吵醒,起碼有個能說話的人來陪陪她。
這陣勢完全不像是溫和的人工降雨,難道因為白天廟會上的暴力法事,被鞭子抽打的龍王顯靈了?
心隨意動,江珧朝龍王廟的方向看過去。
招待所距離龍王廟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三百米,站在樓上俯視,能清楚看見鱗次櫛比的屋頂和院子裡那兩株枯死的柏樹。香火旺盛的廟宇在漆黑的夜裡並無神聖之感,而是分外詭異。
又是一個閃電劃破天際。
龍王廟剛剛還空落落的院子中央突然多出個東西!
不會吧!真的顯靈了?!
江珧一下子把臉貼在玻璃上,黑暗中的影子不知是何模樣,她心驚肉跳等著下一個閃電來照明。可出人意料的,那東西漸漸自己發出光來,並且越來越亮,將夜幕中的龍王廟照個通明。
只仔細看過一眼,江珧猛地從視窗退回去,腳一軟,坐倒在床上。
那生物根本不是龍。
它沒有鱗片,也沒有犄角。
不,應該說它的體表什麼都沒有,鮮血淋漓的皮肉裸/露在空氣裡,像一頭被屠宰場生生剝了皮的牛!
對!像牛!
江珧咬咬牙,再次掀開一角窗簾,向龍王廟裡看去。那個悲慘的生物站在雨中靜默著,它似乎只有一條腿,不知道是如何移動到廟裡去的。
突然!它揚起頭顱,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
那吼聲綿長低沉,像在發洩恆古的哀慟,一時間壓過了呼嘯的狂風,如雷鳴似戰鼓,瞬間傳遍四野響徹天地!
江珧又看了一眼言言,在如此驚人的聲響中她依然一動不動,像睡死了一樣。江珧使勁晃了她幾下,對方竟然發出了輕微的鼾聲。裝睡都裝的如此敬業,還能把她怎樣呢?
嘆了口氣,江珧迅速換上衣服衝出門去。
圖南的房間就在斜對面,江珧也不管他在幹嘛,砰砰砰把門敲的山響。沒敲幾下門就開了,圖南一頭亂毛,眼神卻清亮無比,看起來根本不像從夢中驚醒。見到江珧,他自是喜上眉梢:
“半夜來敲門,知道我一個人睡是吧?討厭這麼直接,人家會害羞呢”
這坑爹貨臉上的表情完全口不對心,說完就毫不羞澀的直接撲上來,一把將江珧死死摟在懷裡。
圖南只穿了一條寬鬆的白色睡褲,裸著上身,結實的身體一下子偎貼過來,四面八方都被他那獨特的海風氣息給包圍起來。江珧撐著胳膊用力推他,手指觸到的卻是溫暖的肌肉,頓時覺得臉熱了。
“再裝傻老子翻臉了!”江珧使勁踹在他的光腳上,用暴力手段把這牛皮糖撕下來。
圖南哎呦一聲退開,卻沒吃痛的意思。比起佔便宜,他似乎更樂意見到她這幅尷尬發窘的樣子。
江珧紅著臉,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