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東陽忙跟上去，看鼕鼕坐在床上發呆，他走過去握住她的手：“鼕鼕，這件事我再把關叔叔約出來見個面，聊一聊。”

鼕鼕看著他，嘆息道：“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他像是一早就知道我是他的女兒，既然他知道，為什麼現在才說呢？”

程東陽抱緊妻子：“也許他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和苦衷。”

鼕鼕沒有說話，去年，她結婚的時候，他就有機會說的，可是他沒有說。或許，她到底是個私生女，到底還是見不得光的。

“我想聯絡媛媛，你說媛媛會不會都不想理我了。”鼕鼕轉頭對他說道，“因為我們的事情，還把媛媛連累進去了。”

“鼕鼕，這件事說不上誰連累誰？現在宋家還在氣頭上，過段時間再說吧！”

鼕鼕只好這樣，次日她就接到了關凌天的電話，想要跟她見一面。鼕鼕突突的一跳，程東陽得馬上回江北赴任，然後張羅他們全家搬到濱海的事情。她和他說了一下，便自己開車去見他。

到了約定的餐廳，關凌天在那兒等她，看到她來了，他露出笑容：“謝謝你，鼕鼕，謝謝你來見我。”

鼕鼕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表情有些僵硬的坐下：“我來見你，是想知道當年你和我媽媽到底怎麼回事？你可以告訴我嗎？”

關凌天苦笑一聲：“本來那段過去，我打算一輩子不說的。我和你媽媽相識，你是知道的。後來她走了，在江北教書。一次陰差陽錯，我曾經到江北也執行過任務，和你母親重遇了。”

“那個時候她想見子風，可是子風並沒有跟我隨行過來。她是江北附一中的老師，我們部隊駐紮在學校後面臨時搭的宿舍。我喜歡聽她彈手風琴，我記得那時我坐在學校圍牆外的田埂上，她帶著學生在操場上活動，常常能聽到她拉手風琴。”

“那後來呢？”鼕鼕問道。

“後來我跟她求婚了，我以為她不會答應，誰知道她居然答應了我。我很高興，任務結束便回部隊打結婚報告，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我打聽了很久，才知道她和同校的老師孟梓笙結婚，搬離了江北。”關凌天嘆息一聲。

“我結婚的時候，你見我媽媽，沒有問過她，為什麼嗎？”鼕鼕覺得母親既然答應了他，不會無緣無故的離開他的。

“你結婚的時候，我重遇了她。那天，我和她單獨談了很久。她沒有告訴我為什麼，只說我和她有緣無份。當時我就推算了你年紀，我問過她，你是不是我的？”關凌天眼神變得極深遠，一時嘆息。

鼕鼕身子一顫，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看著她。

“她說是，可是她不願意讓我認你，甚至讓我做出承諾，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認你。”關凌天說到這裡，心裡更是痛心，“我終不明白，或許她認為就算我認了你，你未必能認祖歸宗跟我姓關，不如現在這樣。到底你還是孟梓笙的女兒。”

鼕鼕也不明白，明明她有父親，為什麼母親不讓她認！難道她這個女兒對她來說，真的那麼不重要嗎？

“鼕鼕，我對不住你。”關凌天知道鼕鼕心裡定是不好受的，他極是愧疚的看著女兒，“很多次，我都想告訴你，我是你的父親。你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你可以有依靠。”

鼕鼕鼻頭微酸：“我媽媽還跟你說過什麼嗎？”

“還有子風，她同樣也不希望子風來認她，有時候我都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麼。她既不願自己的孩子，也不願我來認你。我以為我可以慢慢來補嘗她，誰知道她居然自殺了。她用那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她給我們留下了太多的遺憾。後來偶然想起，我都想恨她。”關凌天說著，眼睛也溼潤了，“鼕鼕，我不奢望你現在就認我。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困難，爸爸在這兒等著你，等你想叫我一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