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吃了一碗陽春麵,三個月內不想再吃麵。
齊光沒想到秦老頭年輕的時候已經初露嘮叨的本質,她又翻了翻,接下來的每天秦老頭都在說刑部如何如何。她迅速翻過,直接到方才無意間見到的“路仁”那一頁。
建元十三年六月初三
她最終還是得到路仁了。
齊光抿抿唇,建元十三年,不就是母親駕崩的前兩年麼?齊光發現六月初三之後,秦老頭便很久沒寫過手札了,直到第二年的八月,秦老頭寫下一句——她終究不願聽我的。
之後又是斷了大半年,到了母親駕崩的前兩日,秦老頭才寫了一句——她今日傳召我,告訴我她對帝姬嚴格了這麼多年,如今命不久矣她要滿足她一回。帝姬心悅周穆清,她留下了一道賜婚的聖旨。
齊光的手抖了下。
不對,賜婚聖旨上寫的明明是路離,而非周穆清。
齊光急急地往下看,可秦老頭卻不再寫了,連母親駕崩那一日也沒有留下手札。她匆匆掃過,只有在她登基後的半個月才寫了一句——罷了,我什麼都不知道,雖有違她的本意,但這樣也很好。
接下來手札後面都是空的。
。
齊光悄悄地帶走了秦戴的手札。
離開秦府後,路離打量著齊光的神色,說:“秦御史已去,陛下龍體為重,節哀。”方才她在秦戴的書房待了幾乎有半個時辰,出來書房的時候,面色有異。
齊光看了路離一眼,說道:“寡人想起了先帝。”
她直勾勾地看著路離,問:“你父親在先帝去時可有跟你說過什麼?”
路離道:“先帝去的當天,我只在早晨見過父親一面,而後當夜父親便也去了。”微微一頓,他輕聲問:“陛下怎麼忽然想起此事?”
齊光淡淡地道:“只是恰好想起了。”
回宮後,齊光一個人躲進了靜室裡。她取出秦戴的手札,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夜闌人靜時,齊光方擱下手札,她不由陷入沉思。
她想,母親臨終前想給她賜婚的人應該是周穆清,可是當時宣告天下的名字卻是路離。
秦老頭說母親終於得到了路仁,他還說罷了,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也就是說秦老頭一早就知道有人篡改了母親臨終前留下的聖旨。
而篡改聖旨的人……
秦老頭已去,路仁走了,已是死無對證。
。
承乾宮。
江德忠侯在外頭,他低聲與路離說道:“打從秦御史去後,陛下三天兩頭的總是看著窗外發怔,一天下來一句話也不說,奴才們都快要嚇壞了。如今總算把路侍郎您盼來了。”
那天齊光從秦府回來後,便再也沒傳召過路離。恰好戶部也忙,於是路離也好幾日沒過來了。現在江德忠一見路離,簡直是心花怒放。
路離道:“陛下這幾日除了沉默之外,可有其他不妥之處?”
江德忠想了想,說道:“並沒有其他不妥,僅僅是沉默。”
路離沉吟片刻,說道:“我進去看看。”
他剛進去,便見到齊光披上狐裘,身上所穿的也非宮中常服。齊光抬眼看了看他,說道:“正巧了,璟衡你與寡人出宮一趟。”
路離說:“是。”
馬車一路駛出京城,直到郊外,約摸小半個時辰,馬車方停下。路離環望四周,有山有水,是一處絕佳的風水寶地,秦御史的墳冢便葬在此處。
齊光慢步走到墳前。
她垂頭凝望著墳冢,說道:“秦老頭一直看著寡人長大,在寡人心中他便是如父兄一般。如今去了,寡人除了給他厚葬以及善待他的家人之外,寡人想不出還能做些什麼。”
墳冢前點了兩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