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封死了,過不去了。”老四海提議去河口看看。漁夫為難地說:“就怕出不來。”但老四海再三堅持,漁夫也只得答應了。
湖水渾濁了,漁船的螺旋槳越來越慢了。漁夫擔心船漿絞不動湖水,只好將發動機開到了最低擋。小船好不容易才來到小河溝的入口處。老四海頓覺一股觸目驚心啊,天呀!河溝裡全是黑湯子,就像石油一樣,臭味就是從黑湯子裡發出來的。黑湯子汩汩地流入湖灣,還一個勁冒泡呢。河口上立起了鐵架子,小河溝的入湖口全被封上了,漁船開不過去了。漁夫說:“不能再走了,就到這兒了。”老四海看明白了,這個湖灣已經被工業廢水汙染了,河溝的上游保證建有大型工業設施。他詢問上游是不是有工廠。漁夫說:“上游原來有一家麵粉廠,麵粉廠也有廢水,但那時的水沒什麼味道,湖灣裡的魚也照樣活蹦亂跳的。”
回到碼頭,老四海用人民幣遣散了自己的手下,然後叮囑藍旗漁夫:不要再提這事了。漁夫自然求之不得。
從碼頭到小鎮子大約有兩裡多路,老四海是溜達回來的。
路上他為自己設計了一個天衣無縫的騙局,現在的問題是麵粉廠裡到底住著哪路神仙。
後來他覺得那個醫生是個有些良知的人,於是到了鎮上便偷偷溜回醫院了。
醫生見到他頗是奇怪,以為這小子又犯病了。老四海把他拉到一個安靜的所在,開口便詢問小河溝的上游到底是一傢什麼廠子。醫生戒備地問:“你跑到那裡去做什麼?”老四海說:“我這個人天生就喜歡刨根問底,即使你不告訴我,別人也會告訴我的。你把實情告訴我,我可以給你一百塊錢!”醫生兇惡地瞪了他一眼,哼哼了兩聲道:“河溝上游原來是家麵粉廠,可我聽說麵粉廠的效益不好,已經合資了,現在已經改成造紙廠了。”老四海一拍巴掌:“怪不得!造紙廠的汙染非常厲害,內地的很多河流都被造紙廠汙染成死水了。我們吃的魚就是這麼中的毒,我們也中毒了。”醫生看看周圍沒人,小聲道:“我也曾經想過這個事,可誰能管得了啊。再說了,具體情況你能搞得清嗎?算了,反正你是旅遊的,回去吧。”老四海冷冷地譏諷道:“你盼著天下人都來洗胃吧?多來幾個病人你還多掙幾個錢呢。”醫生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有心要動手:“醫院是公家的,我掙的是死工資,病人少我還不受累呢。”老四海依舊是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等造紙廠把青海湖汙染成死水了,這地方的人也就都走光了,你們的醫院也可以關門大吉了。”醫生甩開他的手:“你到底要做什麼呀?”老四海逼視著他的眼睛,醫生不得不把目光移開了。老四海居高臨下地說:“你幫我問問,那個廠子到底有什麼背景,規模有多大。”醫生思索了一會兒:“你是記者吧?哪個報的?”老四海神秘地說:“如果你不幫忙,我一樣能打聽出來。不過呢,我會讓你的後半生都生活在良心的譴責中,你的兒子也會認為你是個懦夫。”醫生的喉結上下跳動了幾下,眼珠子都變成藍的了。
以聯合國的名義(10)
第二天老四海帶上了相機,然後找了輛計程車。他先是來到了小河溝的入湖口,在各個角度進行了拍照。然後他回到車上,命令司機沿河而上。司機說:“路不好走。”老四海扔過去五十塊錢,這傢伙立刻就不說話了。全是泥濘的路,計程車幾次都差一點陷到泥裡。大約行了五六里,河邊果然出現了一家工廠。工廠的大門在另一面,計程車停下來。老四海下車觀察,只見廠房高大,車間的排水口正好對著小河,一股股黑色粘稠的液體汩汩而流,似乎永無休止。老四海連同廠房和排汙口都攝入自己的鏡頭了。後來計程車開到廠大門,老四海一看就笑了,工廠的牌子依然是麵粉廠的,但進進出出的大卡車上全是成捆的紙卷。老四海心滿意足了,他躲在車裡又照了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