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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他送到了西山腳下的一所醫院。據說那是治療肺結核的專科醫院,一治一個準。老四海迷迷糊糊地連打了三天點滴,不僅止住了咳血和胸疼,精神也大好了。

女醫生曾經寬慰他說:“放心吧,過上兩個月你還是活蹦亂跳的小夥子。”

老四海苦笑著說:“我都三十多歲了,早不是小夥子了。”

女醫生是個五十來歲的半大老太太,她用溫度表點著老四海的腦門說:“別胡思亂想,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現在不過是一個花骨朵。”

老四海倒是聽說類似的劃分,20歲到30歲的男人只能叫男孩,30歲到40歲的叫小男人,40歲到50歲的才能叫男人。50歲以上的統稱老男人。如此算來他現在只能算是小男人,而剛剛成為男人的老爹屬於香消玉隕。唉,老四海是越想越覺得悲傷,自己要是步老爹後塵的話,四十歲盛開,四十五便死亡,那不就成曇花了嗎?

這幾天裡菜仁和方惠變成了機器人,他們倆上了發條一樣,忙前忙後,送飯送衣,端茶倒水,沒一刻清閒的。菜仁白天終歸是要上班的,大多是下午才能來,最忙活的要數方惠了。老四海發覺方惠是個偉大的女人,偉大到誰也無法預料出她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每天早晨九點方惠必然出現在病房裡,手裡必定端著熱騰騰的早點,手把手地塞到老四海肚子裡。三個小時後,她又能變魔術般地拿出午飯來。下午五點鐘,她也將一大堆吃食規規整整地放在桌上,然後就道別,起程,似乎全是算計好的。

方惠送來的伙食也是千奇百怪,魚湯、雞蛋、牛奶是每日裡的保留專案。有一次她還弄來幾顆開花饅頭似的東西,掰著瓣地讓他吃。老四海嘗試著吃了一瓣,竟發現那是種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味道面面的,如煮熟的土豆。

方惠說:“這是鮮百合,潤肺的。”

老四海卻從沒聽說過這東西。時間一長,他不好意思了,便勸說道:“嫂子,醫院裡有病號飯,您就別忙活了。”方惠卻冷笑道:“我是在醫院裡當護工的,醫院裡的飯菜我太清楚了。還是吃家裡的吧,踏實!”老四海說她有潔癖,方惠卻鄭重地問:“你進過豬圈嗎?”老四海再不敢說什麼了。是啊,菜仁和方惠都是典型的家居動物,他們同樣地認為,外面的飯食再好也不如家裡的乾淨,無論是飛機上的,飯館裡的或者醫院派送的。

老四海被送到醫院時處於半昏迷狀態,所以他並不知道醫院的具體位置,更不清楚從醫院到金魚池的距離。有一次他拉住小護士,詢問金魚池到醫院到底有多遠。小護士逛蕩著眼珠子想了半天,居然搞不明白金魚池是個何等所在。老四海大聲提醒說:“就在天壇北門。”

小護士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砸到腳面上了,她幾乎是哀號著說:“天壇!?那得——那得多遠啊?你嫂子天天打車從天壇來呀?”

老四海驚奇地問:“有十公里嗎?”

小護士二話沒說就跑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她將一張北京市地圖砸到老四海身上。“你自己看吧。”

老四海開啟地圖一看,頓時驚出了一身汗。醫院的位置坐落在地圖西北部的一個角落裡,再延長几厘米就超出地圖範圍了。而天壇卻在地圖的中下方,依照比例尺算來,二者之間的直線距離最少是三四十公里。如果坐出租的話,其路程是絕不會少於五十公里的。

這時小護士滿腔感慨地說:“每天打出租就得花上二百塊,你嫂子挺有錢的。對了,你哥是大款吧?”

神龜雖壽(2)

“她不是我嫂子。”老四海嘴唇蠕動了一會兒,卻再也說不出別的了。

小護士等不來回音,哼哼了幾聲便走了。

第二天一早方惠又來了,而且還捧著一碗香嫩潤滑的豆腐腦。“四海,趁熱吃了,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