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還肥。那年鬧什麼民主選舉選鄉長,我去看了一下。三個候選人不僅我不認識,連那些老人都不認識,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鑽出來的,做過些什麼事。這倒也罷了,還有一大幫人在旁邊鼓惑著這些老人“選這個,選這個”,要不就是“乾脆我幫您填了吧?”這還是民主選舉嗎?父親當這個村長的時候,我基本上沒聽說他管過什麼事,因為實際上也無事可管,有事早被別人管了。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父親也做過一回錯事,有一次給親戚送禮,將一百塊錢的禮品換成發票算進了村裡的開支裡面,結果被爺爺重重打了一個耳光,幾個月沒有理會他。
爺爺躺在床上老淚縱橫不住自責,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了。我默默地守在他老人家身邊,直到父親來叫我。
回到學校之後沒多久,就接到了大姐的電話,令我十分高興。因為自從我把錢匯給大姐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和我聯絡了。年前我還給她寄了一封信和幾張相片過去,卻沒有得到迴音,害我擔心她出了什麼事。
“小弟,年過得好嗎?”大姐的聲音十分輕快,好象很開心的樣子。
“姐,你怎麼不回家過年呀?”我有些生氣地責備她。
大姐在那邊沉默了一會,笑著轉換了話題。
“小弟,我看到你的相片了,照得挺帥的。我們寢室有個室友問你有女朋友沒有,要是沒有的話她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頓時“撲”地一聲,正在喝水的我將滿口水都吐到了地上。
“姐,你在胡說什麼呀!”
“胡說?是真的耶!要不我讓她和你說話?”
聽到電話那端女孩子們的笑鬧聲,我大感愕然。一向對我嚴格要求喜歡擺架子的大姐平時是決不可能對我說這種話開這種玩笑的。
“姐,你到底怎麼啦?”
大姐又沉默了半天,才靜靜地告訴我,三天前爺爺去世了。我頓時呆在了那裡。我離開家的時候,是知道爺爺的身體已經不大好了的,只是沒想到回到學校才半個多月,他老人家就去世了。
“爺爺走得很安詳,你不必傷心了。”
大姐在電話那端想安慰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按照她的個性,是隻會罵人不會安慰人的。能想出剛才那個玩笑來逗弄我發笑,已經超越她的極限了。
“還有,小弟,謝謝你給我寄錢來。”
我不禁苦笑起來。
“姐,這有什麼好謝的。我們可是親姐弟耶!”
大姐在電話那邊又沉默了,我甚至聽到了她來回走動的聲音。當她說話的時候,似乎還帶著一絲哽咽。
“小弟,其實之前我並不想謝你的。我一直在嫉妒你。從小到大,我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東西,你卻輕輕鬆鬆地就可以到手。家裡每個人都喜歡你,寵你,愛你。我呢?卻處處惹人討厭,沒有一個人重視我。你輕而易舉地考上了名牌大學,我卻還要復讀,還要自己給自己掙學費。當我向你借錢的時候,我只以為家裡人肯定會給錢你讓你上大學的,沒想到母親留了五萬塊錢他們說都不跟我說,要不是你告訴我,我還不知道這件事。你說,我看了你的信,我會有什麼感覺?就僅僅只是因為你是男孩嗎?”
大姐在電話裡哭。我心裡也在發酸。我知道,事情並不完全是因為這個原因,二姐在家中就比大姐受歡迎多了。大姐性子太倔個性太強,受到委屈就要發火,和爺爺和父親和三叔都吵過架。家裡對長幼之分是很重視的,因此她才不受歡迎。可是,歸根到底來說,還是重男輕女的思想在作怪。
“我給家裡打電話,向他們要錢。你知道爺爺怎麼說的嗎?爺爺居然說:‘你不是一直贊同你媽媽離婚嗎?你不是和你媽媽關係好嗎?你向她要錢去!這錢,是留給雲子的。’你說,我聽了這話該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