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嬪道:“沒伺候好小主子,自然是該死。”
“倒是可憐了高答應了。”昭淡淡道,臉上卻絲毫不見憐憫之意。
通嬪忙低聲道:“自十八阿哥夭折之後,高氏極是悲痛,連日嚎哭不止,吵擾地翊坤宮上下都不得安枕。宜妃娘娘很是生氣,便想要去長春宮訓斥幾句,結果看到高答應那三魂去了七魄的模樣,也沒忍心訓她。”
翊坤宮與長春宮緊挨著,自然是要受些叨擾的。
通嬪說高氏“三魂去了七魄”,連氣性大的宜妃都未加訓斥,可見高氏也時日無多了。
是啊,十八阿哥都歿了,高氏自然也不遠了。
“高氏既然傷心,就別去打擾她了。”昭淡淡道。
“是,嬪妾省得。”
正在這時候,胡慶喜快步走了進來,打了個千兒道:“娘娘,皇上在乾清宮大發雷霆,斥責太子沒用照顧好幼弟,只顧著花天酒地,已經罰了太子去奉先殿跪著了。”
奉先殿是供奉列帶太祖太宗極其皇后的地方,康熙罰太子去奉先殿跪拜,是覺得太子穢亂宮闈、愧對祖宗。康熙這口氣憋了這麼久,也是該發洩出來了。
“皇上要教導兒子,誰都不該插嘴。”昭徐徐道。
胡慶喜點頭:“是,咱們幾位阿哥都已經去尚書房讀書了。”
回來的路上昭就警告過了,叫他們誰都別插手。
胡慶喜又道:“只不過……四阿哥已經去乾清宮求情了。”
昭蹙眉,“皇上如今正在氣頭上,他這又是何苦呢?!”
胡慶喜道:“皇上很生氣,連見都沒見四阿哥,此刻四阿哥正跪在乾清宮殿外呢。”
昭搖了搖頭,她也知道,四阿哥跟太子走得近,太子捱了重罰,他若是避而不求情,會被人說是背叛太子、罔顧昔日情分,可若是求了情,勢必會惹怒康熙。怎麼選,都是個錯。
“秋日天乾物燥,把小廚房燉的燕窩盛一盞送去乾清宮,順便問問皇上要不要過來用晚膳。”昭吩咐道。
“!奴才這就去!”
乾清宮正殿外,四阿哥胤筆直地跪在寒風中,汗阿瑪知道他的來意,所以連見都不見他一面。李德全穿話說,讓他回去。可他既然進宮來,豈能什麼都不做就回去了?若真回去,底下還指不定怎麼議論他呢!
四阿哥咬了咬牙,便索性跪在了殿外。
跪了已經足足兩個時辰了,兩個時辰,哪怕身子骨再好,也已經搖搖欲傾了。
“奴才給八爺請安、給九爺請安。”李德全笑成了一朵花,飛快上去打了個千。
正是阿過來了,他走到四阿哥身側,嘆道:“四哥,你這又是何必呢?”
四阿哥目色堅毅:“八弟若是來勸我的,便不必開口了。”
阿無奈地嘆了口氣:“四哥還是這麼執拗脾氣啊。”微微一頓,阿低聲道:“那四哥可知道,汗阿瑪正打算大封諸子,你如此觸怒龍顏,難道就不怕”
阿沒再說下去,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四阿哥露出苦澀之意,大封諸子的訊息從木蘭之前就有這個傳聞了,兄弟們都大了,成家已不在少數,的確也該加封爵位了。而初封爵位的高低,是極其要緊的,譬如大阿哥初封便是郡王,人人都說他深得汗阿瑪喜愛與重用。
何況大封的機會,想必不會太多。
一次失誤,下一次,汗阿瑪還能記起他這個兒子嗎?他額娘出身低微,養母佟皇貴妃又是遭了汗阿瑪厭惡之人。他也不想趟這趟渾水,可誰叫他一早就跟了太子呢?他若是不來求情,便刻薄寡義!若是落下這樣的惡名,他才真真是無路可走了呢!
“四哥,你快回去吧。”阿低聲道,“太子是咎由自取,與你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