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夜晚很安靜,遠處一片漆黑,只能模糊看到稀疏寥落的幾點燈火。
曲折迴環的山路上這個點也沒什麼人,李甫就揹著包拉著行李箱,和馮思楚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山路上。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來到了一個岔路口。
馮思楚轉頭對李甫說道,“這裡就可以了,謝謝你,你快回家吧,叔叔阿姨肯定等急了。”
李甫笑了笑道,“沒事,我送你回去,我家這會兒沒人,我老漢帶我媽去縣城住院了,估計下週才能回來,”
“那那好吧。”馮思楚道,“謝謝你。”
“你剛剛說過了。”李甫笑。
“噢噢。”馮思楚又臉紅了。
兩人沿著小路走了一會兒,前面很快出現了一棟川渝山地典型的農村自建瓦房,門前的水泥場上亮著燈。
離著老遠可以看到門口幾株老樹,樹下有個狗窩,一隻棕毛土狗沒拴鏈子正在水泥場上的燈光下朝著屋裡汪汪的吼叫著。
李甫一開始聽到狗叫,以為是因為自己這個生人的到訪,但很快發現那個土狗的朝向不對。
家裡來人了?
可馮思楚不是說只有她姥姥在家嗎?
他轉頭看了眼馮思楚,後者臉色微微一變,咬著嘴唇,眼睛定定的看著前方,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你爸回來了?”李甫猜道。
“應該是。”馮思楚默然。
他看了眼身旁這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在山體滑坡的自然災害中失去了母親,父親本該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後的依靠。
但眼下卻成為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李甫知道在年關將近這個點,一個老賭鬼回來準沒好事,站在原地想了想對馮思楚道:
“你就在這別動,我幫你回去看看。”
“啊?”馮思楚愣了下。
“放心。”李甫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有那麼一個恍惚間,馮思楚像是回到了小時候,眼前的這個大男孩帶她在山裡下河上樹,每次都是這樣自信的口吻。
沒等馮思楚反應過來,李甫就將行李放在路邊就朝著水泥場上亮著燈光的房屋走去。
馮思楚的視線一直盯著李甫,旋即,她隔著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從房屋裡氣洶洶地走了出來,正在對她的外婆指手畫腳些什麼。
霎時間,像是被人攥了一把,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然而大概十分鐘後,最先離開的不是李甫,而是那個她萬般不想見到的男人。
只見對方騎著輛破破爛爛的電動車,哼著小曲興高采烈的從她不遠處路過。
馮思楚有些驚嚇的躲在路邊老樹的陰影中,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旋即轉頭朝著自家門前望去。
李甫正邁步朝她走了過來,臉上滿是笑容,手裡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在朝她招手。
等確認騎著電動車的那個身影走遠後,馮思楚才小心翼翼地從陰影中走出來,這才發現李甫手裡拿著一本證件和一張紙條。
“這是什麼?”
“你家的戶口本。”
“戶口本?啊!為什麼會在你”馮思楚頓時一愣。
李甫抬手揚了揚手中的紙條,“這是收據,你爸五萬塊把你賣給我了。”
“啊?”馮思楚愣了下。
“開個玩笑。”
李甫笑了笑,神情忽然嚴肅了起來,認真地注視著她道,“別揹負那麼多,人是決定不了自己的出身的,但我們總得往前走不是嗎?”
“可是我”馮思楚低下了頭。
“沒什麼可是。”
李甫對她說道,“現在戶口本在你這裡,你年後就把戶口遷出去,我問過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