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阿依滿頭大汗，面紗也浸了半透，兩隻手，一手提著一隻爰慧的靴子。劈面扔向自己的哥哥，急急地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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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子裡有毒蠍和響尾蛇，你怎麼不提醒爰公子呢？爰公子可是第一回，你難道也是第一回嗎？”

說時，還幽幽地瞥了我的替身一眼。一聽還有那等厲害的毒物，爰慧恨不能立刻把腳縮排自己的肚皮裡去，一踮一跳，慌忙去抓那兩隻靴子。

阿依見了，再也忍俊不住。噗嗤一聲，差點把面紗也給噴飛了。也許正是蒙了面紗的緣故，朦朧而神秘，似乎給人增添了不少異樣的感覺，一現即隱，我的替身竟然呆了一呆，套了一半的靴子，都忘記往上提了。要說也不難怪，除自己的母親之外，這畢竟是第一個如此關心自己的女子。說實話，我對這個女子也是頗有好感，從她的身上，依稀可以看到我的生身母親的影子。

阿依見狀，只當是情郎真有了什麼異樣的感覺，急忙跑過去，扒下還沒完全穿好的兩隻靴子。兩隻光腳丫子，雖然已經叫砂礫磨得發白，但翻來覆去，一點傷口也不見。還是不放心，還對幾個自認為可疑的地方摁了幾下，明確安然無恙，方才幫人家提上了靴子。

中洲自有男女授受不親的風俗習慣，我的替身自然要不好意思了，幸虧剛才早已汗出津津，再也分辨不出臉紅，可阿依姑娘卻做得十分自然，那樣子彷彿早已是一對相濡以沫的親姐弟。

“對不起，我……我那天不該……不該傷害你……”

誠恐誠惶，我的替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麼。不料人家只是淡淡地一笑，睜大眼睛深深地望了他一下。

“我都知道，阿爸從前回家，也都講過你們中洲的風俗習慣，真的沒什麼，爰公子，只要能一直在您的身邊伺候，阿依知足了，望族的女子，才講究名分，寒族的姑娘，從來不敢有太多的奢望……”

“不！我一定會回去好好稟報父母……”

我的替身一陣衝動，猛然一把攥住了阿依的雙手。

“我的雙親你見過沒有？對了，你不可能見過他們，可他們……他們也都是非常通情達理的人……”

此時此刻，我只恨不能找一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就象那個乖知乖覺的阿倫一般，當我的替身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時候，卻再也望不見那個傢伙的身影了，可惜我永遠不可能有這個機會了。

阿依似乎只會笑，彷彿根本不在意這種敏感的話題。只見她猶如一個大姐姐一般，慢慢地把我的替身扶起來，然後又把人家的雙手也檢視了一遍，方才非常自然地放開了去。

“要說漂亮好玩的東西，也不盡是一些漂亮好玩。沙子裡的毒物實在是太多，經常穿越沙漠的人，絕對不會輕易裸手光腳……”

爰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住了對方，阿依似乎早已料到了他這一著，不失時機地轉了一個身，任由對方從背後緊緊地摟住自己，而她只是禮貌似地，輕輕摩挲著對方的手臂。不過我也能感覺得到，兩個人都在微微地顫嗦。

耳鬢廝磨，呼吸相聞，就這麼緊緊地相擁著，許久許久，透過薄薄的頭巾，明顯能聞到一陣淡淡的異香——這可是我的替身從沒領略過的，說一個大實話，就我連這種場面也是頭一回——直透腦門，動人心魄，不知不覺地沉醉了……

035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引自《詩經·桃夭》】

沙丘背後，忽然響起了一陣歌聲，說不出是尖利，還是嘶啞，反正就象一面破鑼在漫不經心地敲一樣，有一聲，沒一聲，高一聲，低一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