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寶貝。別讓媽媽的天空一片黑!”
稚嫩脆脆的嗓音唱這首充滿悲涼色彩的歌曲,顯得很不合適宜。餘然找不到其他人幫忙,只能將全部希望的寄託在比她大,凡事已經能夠獨當一面的方揚身上。她知道做廚子這一行的,在外面認識的人多,方揚肯出頭的話,那兩孩子獲救的希望就無疑多了幾分把握。
歌詞觸動了方揚內心深處最柔軟的角落,他抬起頭,眼神疑惑地審視彷彿一夕間成長起來的餘然,對她能夠完整唱出一首從未聽過歌曲的行為感到很驚訝:“這歌你是從哪裡聽來的?”他開口問道:“我記得你可是連隊歌的歌詞都記不牢的。”
“偶爾聽到的,覺得歌詞好,就這麼記住了。”餘然在方揚嚴肅的眼光下,怯生生地垂下頭,雙眼盯住腳尖,找了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搪塞過去。
“方揚,剛才來了兩個討飯的孩子,他們走的時候留下了這個。”她伸手將寫了求救字眼的一角紙幣遞到面色嚴肅的方揚面前。等他一接過,餘然趕緊縮回手,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方揚的表情,觀察了一會兒,見他隨手將紙幣塞進口袋裡,滿不在意地清點擺了一地的東西,她的肩膀不禁耷拉下來,垂頭喪氣地上前去幫忙拎東西。
“這事你不用管。我會找朋友找找,能救就救,不能只怪他們的運氣不好。還有,就算救回來了,他們也不一定知道家在哪裡?最後依然要被送進孤兒院裡去。小孩子家家少管這種閒事,當心被騙了還不知道。你怎麼知道這不是個圈套?專用利用小孩子來騙小孩子。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不要幻想著一夜之間變成超人拯救整個世界。還有,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心甘情願過這種日子呢?很多人一開始或許不願意,但日子長了,不幹活,只要伸手說幾句好話就有錢來……”
在她灰心喪氣地拎東西的時候,方揚突然開口了,冷嘲熱諷的一席話將餘然滿腔的熱血激情打擊得一滴不剩。誰叫人家說的話都是設身處地為她著想,弄得餘然連出言反駁的機會都沒有。何況方揚假設的事,她以前確實看到過相關的報道,在笑貧不笑娼的年代,伸手乞討也成了一種職業。
“要不要我幫忙?”餘然忍不住,不親眼見到那對姐弟平安,她心裡總七上八下,晃得厲害。
“你給我在家待著,除了學校,哪裡都不準去。廟會這幾天龍蛇混雜,你要是被人拐去賣了……”
“打住!我都十歲了,不是四歲好不好?再說柺子拐人也不會挑選像我這樣的孩子下手了。你不要在這裡危言恐嚇我,我不是小孩子,才不會被你嚇住呢!”餘然撇撇嘴角,彎腰挑了幾樣輕便的塑膠袋,拎進院子裡的水井旁。
“像你這樣大的最好了。養幾年,就可以賣到山溝溝裡去當人家媳婦,賺筆聘禮錢。”方揚將腳踏車推進前堂屋停好,拎了剩下裝菜的塑膠袋坐到水井旁的矮凳子上,指揮餘然拿來圍裙、砧板、刀、剪刀開始殺魚和黃鱔、鰻魚什麼的。
“那柺子豈不是虧了!養的過程中還得時刻提防我逃跑去報警。”餘然另端了一張小矮凳子,拿了幾個塑膠裝菜的簍子,坐在旁邊擇菜。
“把你當豬一樣,關在屋子裡拿鏈條鎖著,吃喝拉撒全在裡面,每天只給吃一頓粥,不餓死就行。”方揚瞥過餘然手中的青蒜苗,低著頭殺魚,刮魚鱗動作熟練而迅速,不一會兒的功夫,他殺好魚,換了把剪刀,拿起滑不溜秋的黃鱔開始殺。
“方揚,你是故意的,對吧?我說一句,你就用十句來反駁。”餘然怒了,她都被關在屋子裡當豬養了,也虧他想象得出來。
“我說的是事實。有空多看看報紙、聽聽電臺、看看新聞,或者看看電影電視小說,上面不都這樣演的。”方揚不以為意,低著頭,滿手是血地將地上的鱗片內臟收拾進一個塑膠袋子裡,等會拿出去埋在桃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