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然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
思緒漸漸迷離,整個人的神智陷入一片昏暗,懷著難解的心情,餘然沉入夢鄉,身上忽冷忽熱的感覺褪去,呼吸恢復正常,嘴角彎起一抹甜美的微笑。
管他呢?船到橋頭自然直。
她只要把握好現在的每一天即可,無須為過去或者將來負責。
清韻也好,餘然也罷,都不過是一個代名詞。
靈魂不變,外在即使變得面目全非,也沒關係。
微微睜開雙眼,餘然的視野一片模糊,半響過後,漸漸清晰的視野裡映出一副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的畫面。
月光穿過菱花窗的一角射入裝飾奢華的屋內,餘然的視線移動,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海棠攢花的紅木架子床上,水紅色緞被因為她翻身的動作,滑落到她腰部以下。在她的身側,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年枕臥在床沿邊,溫和而熟悉的眉宇間透著一絲難掩的疲憊。
少年清幽綿長的呼吸灑在她的臉頰旁,輕輕癢癢的,餘然心口微窒,不禁伸手撫摸他線條柔和的臉龐,微微帶著嬰兒肥面容雖然與記憶中一舉一動都透著優雅風範的少年有些不同,但他彆扭中帶著關切的小心思依然和以前一模一樣。
或許是感覺到了她凝視的眼光,少年吱唔了一聲,雙手揉揉眼睛,呆呆地看向擁被半坐的小女孩,片刻,他渙散的眼瞳漸漸收攏,焦距對準餘然微笑的眼眸,臉上綻放出喜悅的笑容,猛地跳起來,撲倒餘然小小的身子,將頭埋在她的耳側,嗚咽……
“太好了,妹妹,你終於醒過來了。”
“好痛!”
餘然輕呼一聲,被梅清佑壓住的地方疼痛難忍,她不自在地想要挪開自己的身子或是伸出雙手推開壓在她身上熱乎乎的,屬於少年清瘦但矯健的身體,然身體裡的力量好像被什麼東西一抽而空,四肢更是酸乏無力。
“清佑哥哥,請放開我。”吐出腦海中浮出的名字,餘然的手扶住疼得要炸開來的頭部,很多封印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像脫序的潮水般一股腦地蜂擁上來,她似乎記起她是誰,又似乎忘記她是誰?
“你等等,我去喊他們過來。”梅清佑跳起來,小心翼翼地扶好餘然,重新替她蓋好錦被,爾後衝向門外,大聲疾呼:“大家快來啊,清韻醒過來了,清韻燒退了,醒過來了!”
一霎時,寂靜的庭院裡混亂一片,各種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來,紛雜的腳步紛紛朝著餘然所在屋子奔來。
“清韻,給。”梅清佑眉開眼笑地半摟半抱地擁住餘然小小的身體,端起一杯溫熱的茶水,一邊餵食,一邊絮叨。
“剛剛醒過來,你一定覺得口乾。你知道嗎?你整整睡了十天了。範醫師那老頭說你要是再醒不過來,就會燒成白痴。我呸!那死老頭竟說些混賬話,他才燒成白痴呢。我清韻妹妹這麼聰慧伶俐,怎麼會燒成白痴呢?”
聽著他關切的唸叨,餘然嘴角浮出一縷淺淺的笑意。原來多年前的梅清佑是這般的可愛!
“白痴二哥!清韻剛醒,你就在她耳根前唸叨,你是不是不想她好呀?”
忽然一聲熟悉的輕責出現在她耳際,餘然抬眼望去,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撲簌簌地滾落。
是三哥餘軍?他也在。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將整間屋子都站滿的熟悉而陌生的臉龐,原來大家都在。
只不過,她不再是餘然,而是清韻,梅清韻。
餘然搖搖頭,頭疼欲裂的感覺絲毫不減,汗水濡溼了她身上單薄的裡衣,瘦弱異常的身軀在半透明的料子下若隱若現。她腦子裡傳遞著飢餓的訊息,然而胃部卻有一種酸水直冒,脹痛想吐的錯覺。
“然然,你自從昏迷後就沒進過飲食,所以現在先喝點溫熱的開水墊墊腸胃,清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