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之類的話,賈史氏少不得又和賈代善嘆幾聲:
“咱們政哥兒就是個實心眼子嘴巴拙的,也都是隨得我這笨嘴拙舌的性子,遠不及老太太□□出來的靈巧可人,
原還可喜他倒肯在正經書本上下功夫,不想身子骨不濟,遠下金陵一回,竟只過了一遭縣試就病倒,雖也帶病參加了府試,到底熬不住……”
賈史氏果然曉得賈代善的心思,自從大白姨娘前年產子一屍兩命、母子同日去了之後,這個在戰場上廝殺得鐵石心腸的男人也開始柔軟下來,懂得嫡妻幼子的好處。
此時聽妻子先唏噓嫌棄一回幼子,倒反而柔聲安慰賈政幾句,左不過“如今年幼”、勝不驕敗不餒、繼續努力待來年”一類話兒,實在好一番夫妻和睦、父慈子孝,只可惜不管是當年第一個真愛於氏留下的賈嬌嬌、還是前幾年差點兒以賤妾出身躍居正式側夫人之位的大白姨娘留下的賈好好,都不在這天倫畫裡。
甚至連賈史氏嫡出的長子賈赦都隱隱被排斥在外。
老太太眯著眼看了一會兒,暗暗慶幸賈赦那兒有賈嬌嬌故意逗著分心,倒難得沒被這幅過分和諧的天倫圖刺到,心裡的打算也越發堅定:
“善兒這一回隨聖駕北上,確實是辛苦了,咱們家這三等公成了二等公,委實是皇恩浩蕩……
正巧我精神頭略好些,就想著,也有許多年沒進宮領宴了,正好趁著今年還走得動,總要去一回,叩謝主子爺恩典,也是全我這一片心了……”
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惹得賈代善都不知道幾回提起“主子爺也惦記著您呢”、“之前暑熱就惦記著您何以消夏”、“前兒又叮囑我您手腳早年凍傷過,務必要仔細養著”之類的,老太太才算是說到正題:
“只是今年咱們府裡有喜事,當年老國公一輩子浮浮沉沉、蠅營狗苟,臨了臨了也不過三等公,總還是要善兒爭氣掙命兒,才先是原籍襲爵,後又更進一等,這可真是咱們祖上再想不到的榮耀,今年祭祖非要仔細些兒籌備,雖說有隔壁代化媳婦並敬哥兒媳婦在,但代化媳婦也漸有年歲,敬哥兒媳婦又輩分小面兒嫩,再則今年又是我們的大喜,也不能把事情一味推給人家忙活……”
賈代善低著頭,也不敢去深思亡父在老母口中成了“蠅營狗苟”之輩的緣故,只笑著說些:
“也是多虧了老太□□澤,聖上才格外看顧。”
等話,卻也沒駁了老人家這一番務必要將今年祭祖事宜重視起來的意思。
賈史氏聽著婆母與丈夫一番話,心裡也正暗自得意:
你的丈夫到底不如我。
不想才得意半晌,忽然聽得老太太話鋒一轉,竟是:
“既然這麼著,史氏宮宴就報病請假、也好在家裡準備仔細些……”
賈史氏頓時恨得暗暗磨牙:
雖說宮宴年年有,這三等公夫人到二等公夫人的誥命服飾也算不上有多大變化,然排位上多少總有不同,乃是她夫榮妻貴的得意時候,偏偏給這老虔婆三兩句嘴,就要她失去一回在昔日好姐妹面前風光兒的機會!
委實可恨!
然婆媳那是天生的等級壓制,本朝又是個以孝治天下的,老虔婆又是先得了國公爺贊同之後才開口的,賈史氏只得撐起一臉孝順謹慎的笑:
“老太太近來是精神好許多,只到底好幾年沒勞累過了,這新年大宴,兒媳不跟著服侍,委實難以放心啊!
再則這祭祖事宜固然要緊,也沒得因此報病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