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去、一旦不小心略曬著了,曬傷或者未必,曬黑卻是必定的——
此時聽老太太這麼說,便跟著愣愣嘆息起來:
“可不是這話!要想也一道和舅母出門去,直說就是,老太太是咱們親祖母,有甚話說不得?倒將自己曬黑了這許多。”
賈妍妍聽得嘴角一抽,差點兒沒忍住撲東邊兒大更衣鏡那邊端倪自己,看是否真曬黑許多。
只雖勉強忍住了,本想好了的話就又給忘了,倒是賈嬌嬌將話接了過去,先是毫不客氣笑賈赦傻:
“二妹妹不過來了兩回,老太太就心疼得不行,只不讓她來了,又那兩回也都是或者遊廊屋簷遮著、或者婆子丫鬟打著傘兒擋著,哪裡就真能給曬黑了去?我看是赦兄弟必是新得了什麼稀罕玩意看花了眼,又心疼二妹妹,便拿出幾分老太太若隔三兩日沒見你,必先要說你‘瘦了’的慈愛做派,總覺得她再白皙也還是白皙不夠的,便一氣兒渾說,卻不知道嚇著二妹妹了呢!”
賈嬌嬌不擅看臉色,這嘴皮子卻還利落,巴拉巴拉一串話兒數落下來,賈赦給她說得怔怔兒的,還真喃喃:
“我前兒確實淘了兩把極好的古扇,這兩日是賞得用心了些,可哪裡就至於眼花了?”
偏又仔細打量賈妍妍一回:
“好像似乎確實沒曬黑的樣子……”
賈嬌嬌立刻得意了:“可不是?我和二妹妹一院子裡頭住著,別的不說,晨昏定省時總能遇上幾回,不比你看得仔細?再沒有黑的。”
其實和賈妍妍遇上的次數也不多,雖一院子裡頭住著,賈妍妍從來不會特意往賈嬌嬌那西廂去,賈嬌嬌又沒想過要如何特意經營賈大姑娘在日都沒特意經營過的姐妹關係,也不曾去找她,出入時候遇的幾回,也只是淡淡打個招呼,算起來還是今兒晌午後那一回說的話最多,可哪裡知道她黑沒黑?
但賈妍妍也沒怎麼惹她,晌午後雖有所求,話兒說得也還好,賈嬌嬌自己是個偏愛白皙膚色纖細腰身的,可也能欣賞巧克力膚色健美身材,是以一邊將心比心,不肯隨意說人黑了胖了,一邊也是真心覺得這便宜二妹模樣還挺不錯看的,又樂得在老太太跟前和賈赦鬥嘴兒,只要不過分,老太太有那迷夢做底子,倒更歡喜他們姐弟情深,也不覺得賈嬌嬌區區一介庶女,就敢挑釁長子嫡孫的沒規矩兒。
是以賈嬌嬌三言兩句半嗆半哄,真把賈赦說得傻愣愣的,真屬意回頭要多喝點枸杞菊花茶之類的養養眼睛,轉眼更是連老太太也編排了起來:
“老太太還說二妹妹不早說呢,您怎麼就沒想著早問呢?二妹妹當然不止為這事兒,想來也是孝心可嘉,拼著曬黑也要來陪老太太說說話兒的多些,但您要是早問了,她至少不用特特尋我打聽;又或者您第一天的時候就直說不捨得她曬黑,她也就省了第二日的功夫啦!顯見您也是個口是心非的,一邊說不捨得二妹妹曬黑,一邊還是稀罕著她來,硬是要等到再不開口就真要曬黑了,才肯開尊口呢!”
這言語刁鑽,又帶著幾分嬌痴的言語,真讓賈妍妍吃驚不已:
縱是她這樣有得用舅舅撐腰、要貴妾姨娘護著的,也沒敢這麼放肆過一回呢——
無論是對著老太太,又或者老爺,甚至自家姨娘,且都不曾。
偏更讓賈妍妍吃驚的是,受了這麼好幾句編排,老太太反而不惱,且還要笑:
“往日我都當大丫頭真是個沉默寡言的,卻原來是我這老婆子肚子裡的蛔蟲修出來的,想是當日道行不夠,恐露了行藏被高人收了去,才辛苦裝乖,如今,想是正果得成,便肆意起來啦?
卻不知道呢,這裝憨就要裝徹底,渾說我老婆子的心事,可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且等明日老婆子尋人收了去,看你怕不怕!”
賈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