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頂好你是到一趟北京,二十年前玉宅跟魯宅兩家的事情,那地方上點年紀的人一定還都能想得起來,北京人又好閒談,說得準比我們說得還詳細。當年,鬧得可以,李慕白也是在其中亂攪的一位,那個人,將來你若是遇見他,可得小心點,你娘生平無對手,只有他一個比你孃的武藝強!”
韓鐵芳此時也在炕邊坐下。他耳邊聽著這些話,雖然很亂,可是一到了他的腦中,就全都整理清楚,就一樁一樁全都記住。
此時繡香就又在他的旁邊低聲婉轉地說:“如今的事,我倒覺著很喜歡,我倒得感謝菩薩!只是昨天雪瓶來了又走了,她來時只匆匆說了幾句話,留下了這件衣裡,就匆匆地走了,連半天也沒在這兒待。”
蕭千總說:“可是她回來得也快,這孩子的心也猜出來啦,你沒看見她昨兒開啟包裹給你這件衣服的時候,還露出來一本書嗎?”
繡香說:“那書上面都是她爹爹畫的打拳練劍的小人兒,還有寫的字。”
蕭千總說:“那一定都是些打拳練劍,飛擔走壁,射弩發鏢,越嶺穿山,翻江搗海,呼風喚雨,撒豆成兵,諸般武藝,十八種兵器,七十二個變化,反正咱們一點也看不懂,到了她的手裡就是無價之寶。得了那書,她還能夠安穩地待著嗎?她一定是找個地方練去啦!不定哪個又倒黴,挨她的寶劍,可是我想她只要是練完了試完了,就會回來啦,回來的準也快!你等著她好了,她回來時我給你們做大媒!”
繡香忽然又自言自語地說:“只怕她已經走得很遠了……”她的腦裡憶起二十多年之前的舊事,就驀然地醒悟了似的說:“我可恍憾記得,我們小姐跟李慕白結下仇恨,屢次爭打,以及後來她時常叨唸,臨死之前還想去索取,就是為一口寶劍,跟幾本書。”
蕭千總說:“那一定也是這類的天書,絕不是秀才們讚的五經四書,雪瓶必定是見了她這幾本書,她到九華山找李慕白要去了!”
韓鐵芳聽到這兒也發著怔,並且不由得又雄心勃勃,也欲往甚麼九華山去走走。繡香忽又皺眉嘆息,表現出十分憂愁的樣子。
蕭千總揮手說:“你也別著急!據我瞧,雪瓶回來得一定很快,由博羅霍洛山她回到尉犁,取了東西,又趕到這兒來,共合還不到一個月,就走了那麼這的路,她的馬還不跟長了翅膀的一樣嗎?九華山雖說在江南吧,可是也禁不住她人不停,馬不歇地連夜走呀!李慕白本來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再說如今也老了,也不能欺負她一個姑娘人家,她一到了那兒,人家必定把甚麼書哩劍哩,還有許多的東西,全都給她啦!不到兩個月她準回來,少爺!咱們就這麼辦吧!從今天起,你不能再姓韓了,你也別姓羅,更不能姓魯,你就姓玉,或者也姓春,好在姓不過是那麼一回事,只要能發財,叫我姓甚麼都行!那麼咱們在這兒待著,也非長久之計,這兒離著迪化又近,那城裡現在還正在捉拿你,玉欽差已走啦,咱們更沒有一點兒關照了,官人要查到了這兒,可真不是玩的!咱們要是回到尉犁呢?那可不怕!有哈薩克人保護著咱們,你再到了那兒,大家曉得你是真正的世子,貝勒,又是小王爺駙馬,誰能對你不尊敬!我們兩口子呢,拋了自己的兒子拋了官兒前程,出來了半年多,為辦你這些事,也算夠辛苦的啦!以後我們也打算將家搬到尉犁去長住,或是乾脆一塊兒到洛陽去!你跟雪瓶姑娘當然是成了小倆口兒啦!至於到沙漠,到山洞裡去做靈,合葬,置墳地,以及日後到北京去認親,那都可以慢慢地辦,只要有錢就不要愁!”
繡香也點頭說:“這樣辦頂好!只有這樣辦頂對!”
韓鐵芳卻默然了良久,他仍是搖頭,就說:“蕭姨夫你們夫婦的意思我也覺得很對,你們實在應當到尉犁去照料雪瓶,和經管那裡的財產,但我卻不能回到那裡去,我同時也不回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