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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明在棋館內呆了很長時間沒有出來。

他盤腿坐在那盆扶桑花的旁邊苦思良久。很多辦法都想過了,但是沒有一條能擋住陳天,看來只有拼死一戰了。40局,這個數字簡直就是一個凌遲的過程。他天天在研究陳天的棋譜,他不得不承認他在和一個天才搏鬥。很可笑,如果沒有劉秋山,這個天才是無法造就的;如果沒有15年前的那場激戰,陳天也只是和他在伯仲之間。但是陳天很幸運,在他剛剛鋒芒畢露時就遇見了更加強大的對手,這與其說是一種壓力不如說是一種磨鍊,一種刻骨銘心的點化。

15號只剩下三個人,他們三個人聯手的力量就更沒有戰勝陳天的把握。令明艱難地站起來,決戰之前,他決定去碰一碰運氣,既然陳天始終沒有向外界透露他的目的,就還有一絲希望。

要找陳天還是很容易的,報紙上總有他的零星新聞,他的棋譜在娛樂版也常有所見,況且大名鼎鼎的他到哪裡都受到當地棋界大肆宣揚的熱情迎接,雖然那氣勢已不能和當年的劉秋山相比。令明根據朋友的指引和陳天見了面,很巧,兩個人的對話發生在一個叫懷陽的湖面之上。

那是一場雨後,天仍然有些陰,陳天坐在一條離岸邊10米的船上靜靜地釣魚。令明順著堤壩走到岸邊專心致志地觀看。

湖岸邊有幾株柳樹,柳枝垂向湖面,隨著微風擺動。陳天沒有說話,他仍然在神情專注地釣魚,一會兒魚漂一動,陳天的手一抖。水面一下被撕破,一條活蹦亂跳的魚竄入空中拼命掙扎。陳天得意地笑笑,他慢慢收了魚線,把魚穩穩抓在手裡,放入船中。

我仍然不會游泳,可我學會了釣魚。陳天說。

祝賀你,但你最好學會游泳,你們南方常常發洪水。令明說。

今天真是幸會,能見你們15號的人真是不容易。陳天看了一眼令明,笑笑說:南陳北孔我聽了許多年了。

浪得虛名而已,你陳天殺遍大江南北,無一對手。令明說。

不對,陳天搖搖頭,我還沒和15號下過,我知道你們15號的人謹遵師命很少和外人下。另外,還有汪重風那樣的人,他把棋當做一種美,我實在自愧弗如。

不錯,汪先生確實具有名手風範。

沉默了一會兒,令明又開口道,我這回來是想請你高抬貴手,有事我們可以商量。

怎麼商量?陳天問。

秋山棋館你可以拿走,但請保留15號。令明說。

陳天又沉默了。他好像沒聽見似地又換上新的魚餌,再次把魚鉤投入湖面。湖面上又出現了化石一般的沉靜,像靜靜的廢墟中充滿靜靜的痛苦。

不‐‐

過了很長時間,他才說,15號決不能保留。棋館可以留給你,但要改一個名字,叫陳天棋館。

令明站在岸邊,帶著一種空落落的心情盯著湖面,平靜的湖面映出船、陳天和他的倒影。

我知道名聲對我們很重要,我想你是不會接受這種條件的,陳天說。

你就那麼有把握?令明說,要知道我們15號有4個人,每個人的棋風都不一樣,每個人都是頂尖高手。

我並沒有把握,我賭的是自己的命。但是這件事我必須去做,它也許是我生命的結束或者是另一個開始。陳天說。

令明從陳天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種複雜的思緒,這種思緒彷彿沉澱了很久。他轉過身,緩緩向上走,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這種破滅雖在意料之中,卻還是讓令明感到了孤獨。

我們還會見面的。陳天說,卻沒有阻住令明的腳步。

你雖然比劉先生工於心計,卻沒有他那樣的英雄氣概。陳天在他的身後又說。

令明轉過身,眼中刀鋒一閃,他冷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