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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笛手收回木碗,看向水鵲時,眼中蒙著淺淡的疑惑,彷彿在看挑食的幼崽。

魔術師清洗白色的帕巾,弄乾後疊回方方正正的塊狀,熨帖地放入口袋中。

“或許這小鬼喜歡熟食。”

一個不愛吃生素食的小吸血鬼。

魔笛手接受了對方提出的建議,生疏地開始處理白鹿。

篝火燃燒到了極佳的狀態,灰白色的草木灰,木材噼噼啪啪燒出爆裂的聲音。

水鵲忽然小小聲提醒,“你的手……流血了。”

他也不是關心綁匪的身體健康。

只是,空氣中有一道美味的氣息。

鹿肉還沒串起來放在篝火上烘烤。

所以……那道氣息好像是,從對方手指上傳來的。

水鵲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他從起床到現在,只喝了那兩口粗糧粥,嘴裡沒味,又渴又餓。

魔笛手看見那雙眨也不眨,定定盯著自己的眼睛。

匕首不慎劃過,因而流著血的手指,送到水鵲唇邊。

果然像小羊羔一樣舔舐起來,臉頰暈得一層粉粉紅紅的。

他的教子,原來不是和他一樣的素食吸血鬼。

相似點少了一個,說不上來有沒有失望。

他的手收回去,對方抬起臉來,可憐巴巴地望著。

匕首劃拉,猩紅的血液像山谷間奔騰的溪流一樣沖垮堤壩,滴滴答答濺落,黏在草葉上。

“你做什麼呀。”

水鵲本來嚇得瞳孔緊縮,想出聲提醒,可是對方的手腕抬起來送到他唇邊,就什麼也顧不上了。

他急急地用唇瓣貼在創口上,唯一的尖牙刺入肌肉覆蓋下的血管。

他第一次嚐到這樣的食物,吃得又急又饞,但嘴巴就這麼小一點,喝也來不及喝,一大半全滴落到草地上浪費了。

魔術師饒有興味地觀察,“好沒吃相的小鬼。”

唇洇得紅紅的,臉頰饜足地泛著粉,靡麗得過分了。

彷彿下一秒就要舒服得喉間發出呼嚕呼嚕聲。

直到魔笛手扯緊紗布,粗劣地包紮完傷口,水鵲才怔怔地反應過來。

他剛剛怎麼抱住別人的手,又咬又啃啊?

魔笛手的黑眸變得赤紅,靜靜的,出聲問:“吃飽了?”

水鵲誠實地點點頭,還下意識禮貌地說:“謝謝……”

魔笛手摩挲了一下紗布,浸紅了,“嗯,不客氣。”

聯絡了前因後果,還有魔笛手之前的異常反應與說辭。

水鵲終於明白了——

他是一個邪惡的吸血鬼!

還不等他接受完事實,水鵲讓魔笛手抱回車廂內,被仔細檢查了小尖牙的發育狀況。

他迫於姿勢,仰著小臉,靠在魔笛手懷裡,這個視角能夠看見林中風吹動窗布的形狀,透明光線,日影偏移。

離開了將近一個上午的雜戲演員,怒氣衝衝地回來。

皮革鞋底碾壓草莖,青色的汁沾滿了。

“你這該死的不死族!”雜戲演員猛地一拍,一張揉皺的小牛皮紙按在木桌上,“尋人告示都快飛到馬屁股了!他們怎麼清醒得這麼快?”

尋人告示上面僅寫了流浪馬戲團的特徵,附上了水鵲的畫像,但是因為每一張小牛皮紙都需要人工一筆一筆寫上並繪畫人像,時間緊迫不可能畫得太精細,導致上面的模樣只與水鵲的有兩三分相似,識人辨別的重點主要還是服裝衣物。

雜戲演員可不想再來一遍被聖廷追捕的日子了。

整個馬戲團的成員,包括那些黑鼠學徒,只有他是想安安心心當個雜戲演員,使馬戲團經營壯大,巡迴阿蘭提亞大陸演出!